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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求助

“之前他动手的时候，还能控制着自己只打被衣服遮住的部位，再加上在外人面前，姓胡的那小子总表现出一副百依百顺好丈夫的模样，对我们二老，在礼数方面也挑不出毛病，所以他们俩之间的真实状况也一直没人察觉。霖霖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开始变得时不时走神发呆。

我们是那种十分传统的家庭。从小就给霖霖灌输，夫妻之间有矛盾很正常，有了矛盾要先反省自己，同时也要给对方改正错误的机会，那些轻易离婚的人，都是不负责任的人。

现在想来，给她灌输那些道理时，连我们都没搞清楚，什么错误可以给改正的机会，什么错误，只要犯过一次，便不能饶恕。”

从老夫妇二人的表情上，能看出他们有多后悔，也许女儿和未出世的外孙死后的每个日日夜夜，他们都在复盘造成这一系列悲剧的点点滴滴。

可再后悔，又有什么用？

死了的人再也不能复活。

明知自己没有责怪这对老人的资格，但霍思忆的语气还是不由自主的冷了下来，“所以，当时的你们，即便知道胡耀有家暴的坏习性，还是同意他将你们的女儿接了回去？”

杨老面部表情停滞了几秒钟，这才痛苦地点了点头。

“早上六点来钟，姓胡的那小子来了，胡子拉碴的，衣服也皱皱巴巴，带着酒气，和平时判若两人。我们不开门，他便直接在外头走廊上，给我们跪下了，我们不想让邻居看到后指指点点，于是就把他放了进来。

进来之后，他又是下跪，又是哭着抽自己耳光，还一个劲赌咒发誓......可就算这样，我当时也铁了心想让霖霖先跟他分开一段时间再说。

我赶走了他，却万万没想到，几天之后，她妈妈发现，霖霖她，已经怀孕了。”

“啊~”小溪不由自主发出一声惊呼。

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的霍思忆，轻轻捏了捏被他握在掌心中的手指以示安慰，“小溪，你去院子里看看蓝蓝好不好？它上次差点爬到隔壁邻居家的院子里。”

杨家二老眉头皱了皱，刚才他们进来的时候，明明没看到院子里有猫狗之类的宠物啊？

其次，身为学者有着文化洁癖的他们十分想纠正一下霍思忆，对猫狗用‘爬’这个谓语动词，很不贴切，应当换成‘跳’‘钻’才对。

但夫妻俩四目相对之后，又把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

脑子里给霍思忆补了个‘可能长时间留洋在外，华文已经不太会用’的牵强理由。

待耳畔传来小溪关门的声音，霍思忆这才对着杨老一点头道，“您继续。”

杨老抹去眼泪，无奈摇头，“知道她怀孕后，我们全家开了次家庭会议。我的态度是，无论霖霖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她，霖霖她自己，一开始也并不想要这个孩子，但，”

但什么，他欲言又止，没往下说。

霍思忆微眯着双眼，立刻将视线对准一旁的杨夫人。

就见杨夫人掐着自己大腿，哭道，“是我，是我劝她把孩子生下来的。毕竟，孩子没错，那是一条生命啊，怎么能说扼杀，就扼杀了呢？”

霍思忆内心涌起熊熊怒火。

但他的教养提醒他，不能发火。他只是一个旁观者，他没有站在道德制高点上，随便评判别人的资格。

他只能深吸一口气，压抑住自己的情绪，让他的语调尽量显得平和，“那后来呢？”

“孩子，没了。”

这不废话！他当然知道孩子没能出世。

嗯？不对！

“你女儿过世三年，怎么孩子，竟是五年前没的？”

“这是第一胎。我女儿走的时候，肚子里的，是第二胎。”

哦......

“那第一个孩子，怎么没的？”

杨老轻声回答，“霖霖她，在浴室里摔了一跤。那个时候，孩子都四个月了......送到医院之后，情况很不好，孩子，便没保住。”

“哪里的浴室？当时都有谁，在她身边？”

“在我们老两口的家里，出事的时候，我和她妈妈正在客厅看电视呢。”

霍思忆点点头，“那胡耀他？”

“胡耀不在。自从那次之后，我便一直没允许姓胡的那小子把霖霖接回去。一来呢，他动手打人这事，在我这里没那么轻易过去；二来，霖霖怀孕了，身边总要有人照顾，总不能霖霖怀着孕，还反过去给成天忙的那小子买菜烧饭打扫屋子吧？他们的婚房实在是太小了，既然我们老两口不能跟过去照顾，那只能让霖霖暂时住回娘家，方便我们老两口照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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