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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细雨

清晨。

微风，细雨。

从车上下来的邹宇，并未打伞。

院门上的‘休业’告示牌，果然被收了进去。

透过院门朝里张望，淡淡雨雾中，白墙黑瓦的彼岸画苑，美的那样宁静，且治愈。

有灯光，从一楼起居室窗帘缝隙中透出。

邹宇笑了，抬手按下门铃。

铃响过后，无人应答，院门上的暗锁，却‘咔哒’一下，应声而开。

站在邹宇身后，为邹宇撑着伞的伍得得，终于松下一口气，随着邹宇一前一后推门而入。

大半个月不在家，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依然被照顾的很好，放眼望去，看不到丁点儿颓败。

小楼的门，也是虚掩着的。

刚推开一条缝，一股浓郁的咖啡香气扑面而来，还没喝，便已让二人精神为之一振。

整个一楼，除了门廊，就只有厨房和餐厅的灯，是亮着的。

那煎锅的滋滋声和豆浆机的嗡嗡声，以及裹挟着咖啡香的煎蛋与培根香气，像母亲温柔的怀抱，顿时驱散了邹宇和伍得得这些天来的浮躁与郁结。

“把早餐盛好端出去，我上楼叫小溪起床。”

霍思忆边解围裙边吩咐二人，语气坦然的就好像他们之前从未发生过任何不愉快。

邹宇笑了，也不说话，先走过去洗了洗手，随即熟门熟路地拉开碗柜，从里面取出四人份的餐具。

刚把早餐依次摆好，穿着猫咪睡衣的小溪，便被霍思忆背下了楼。

“早啊。”

冲邹宇和伍得得挥挥手，被霍思忆小心翼翼放到餐椅上的小溪，显得比伍得得这个旁观者还要坦荡。

似乎被人背下楼这件事，和吃饭一样，都是很日常的行为，没什么需要避讳的。

“早。”

“说吧，这么一大早跑过来，又是为了什么？”

吃着早餐，霍思忆慢悠悠问道。

邹宇放下调羹，“能不能帮我查一下江南最大的皮革商魏家？”

“魏家？理由？”

“他儿子被控为一起失踪案的最大嫌疑人。魏家不服，找了上面，霍局看了卷宗后，也觉得此案尚有很多环节不能自洽，所以，这个案子目前就到了我的手上。”

“失踪？谁失踪了？”

“S大的国际金融系教授，胡耀。”

“他？”

“怎么，你认识？”

霍思忆淡淡一笑，“没听说过。”

邹宇不疑有他，“也是。他虽然在小圈子里还算有点名气，但一个空有过时学术全无实战经验，靠炒作（敏感词隔离）爱妻人设火起来的网红金融学者，还不足以进你们颜氏的法眼。”

嗯？

这语气听上去，明显不对劲。

霍思忆抿了口咖啡，“你好像，不太喜欢他？”

邹宇没否认，“从私人角度，确实不喜欢。但从工作角度，就算不喜欢，也不妨碍我找出真相的决心。”

“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不喜欢他吗？”

邹宇眉头微微蹙起，咽下口中煎蛋，开始诉说昨晚搜检胡耀家时的所见，及所感。

“......我生怕这是因为自己的主观情绪干扰，而对他产生的偏见，所以昨晚回去后特意找老陆聊了聊。他说，别的不讲，他们家从他老婆怀孕，就不断给肚子里的孩子添置东西，明明知道孩子长得快，用不了那么多，但还是控制不住喜悦心情地买了一大堆有的没的，......反观胡耀老婆意外身亡时，已有孕五个月，他的家里却只有他一个人的生活痕迹。实在是太不寻常了。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孩子不是他的。如果孩子真不是他的，那......”

霍思忆开口打断邹宇的发散思维，“那这和你想让我调查魏家有什么联系？”

邹宇戳着面前的煎蛋，语气中带着难得的不自信，“无论胡耀的爱妻人设是不是假的，他和他太太私下到底如何，那都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相对而言，我更怀疑魏家。”

“魏鹏展？”

“不，我怀疑......怎么说呢，你也知道这些豪门内斗起来，手段有多阴毒。”

“所以你怀疑这次魏鹏展被怀疑被抓捕，都是魏家另有其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嗯。”邹宇点头，“你觉得呢？”

霍思忆耸耸了肩，“不好说。魏家内部确实不那么......但魏淼目前还没老糊涂，还压得住，所以并没有什么能摆到明面上的笑话，供大家取乐。”

邹宇有些意外，“你也不喜欢这家人？”

正往小溪牛奶杯里添蜂蜜的霍思忆，好似没听见他的问题，“听老爹说，我和小溪外出采风的那段时间，你们来过好几回？”

邹宇不信霍局会说的这么蜻蜓点水，但他并未点破，“只是想告诉你，经过事后复盘，基本可以确定，当时狙击手对准的确实是朱文萩的肩头，”

话未说完，便被霍思忆有些粗暴地打断，“不用再说了，我已经知道真相。”

邹宇半眯起他那双眼角微微上挑的狐狸眼，“他把所有遗产，包括那套房子，都捐赠给颜氏慈善资金的事，你也知道了？”

“那是他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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