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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什么

“蓝蓝，下来！”

捧着托盘的小溪看到这一幕后，呵斥归呵斥，语调听上去却并不严厉。

梁祐一刚想吐槽两句，却见适才还对着他吐舌头恐吓的胖蜥蜴，竟然真的一转身，从茶几上跳了下去，然后甩哒着尾巴，走进了不远处铺满沙子和枯草的玻璃房中。

确认胖蜥蜴没有出来的意思，梁祐一这才慢慢放松下来，对着小溪嘴角抽搐了两下，“它，听得懂人话？”

小溪很是理所当然地点头，“当然能听懂。它又不是傻子。”

一时之间，梁祐一竟不知是该先驳斥他说的不对，还是该先怀疑自己被内涵了。

端起小溪摆到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那个，你哥他，什么时候回来？”

“该回来的时候，自然就回来了。”

这话......让人怎么往下接？

接待室内一时之间陷入诡异的沉寂。

主宾二人皆垂下眼帘，盯着手中捧着的咖啡杯，就好像能从咖啡中参透出什么天机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小溪才打破沉默问，“你，要不要看看我的画？”

梁祐一如释重负般的松了口气，“如果可以的话。”

不得不说，小溪的画，具有一种神奇的魔力，一种能让人沉浸在画的意境中无法自拔的神奇魔力。

所以，当霍思忆进门时，正看到梁祐一30°仰头，对着面前的‘夜空’，泪流满面。

“咳，咳，咳......”

泪眼婆娑的梁祐一转头看向霍思忆，“太感人了......”

呃......

霍思忆将视线落到‘夜空’之上，为啥他感受到的有‘宁静’，有‘深沉’，有‘包容’......唯独，没有‘感人’呢？

“等奶奶的遗嘱宣布后，我就有钱买下这幅画了。”边说，梁祐一边掏出手帕，颇为优雅地拭去眼泪。

霍思忆看了眼画框下的标价，莫名有些为这位梁氏二公子的真实处境感到心酸。

待三人重新落座，梁祐一抿了抿嘴唇，“那个，可期她，她还好么？”

霍思忆一挑眉，“你为什么不亲自去问？”

梁祐一看着杯中早已凉了的咖啡，讷讷道，“算了。经此一事，她应该恨我，恨我家人恨到了骨子里。如此一来也好，她终于可以安安心心地接受她妈妈的安排了。”

霍思忆盯着他的眼睛，“既然喜欢，为什么要松手？”

梁祐一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家里什么状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妈这些年变得格外尖酸刻薄，她妈妈又是个素来强势的女强人，我呢，是个没用的公子哥儿，吃穿用度都离不开家里，你说，我拿什么给她幸福？当她受到委屈时，我有什么资本去护住她？”

说到这儿，他抬头看向霍思忆和小溪，眼底泛出莹莹泪光。

“你们这些从小优秀到大的人，根本体会不到我的痛苦。从小，我父母就事事都拿我和我大哥相比，可无论我怎么努力，也永远都比不过大哥，曾经也偶尔有那么一两次，我以为我终于比过了，终于可以稍稍松一口气的时候，总会立刻听到从老宅那边传来的，关于大哥更大更好的消息。

每次去祖母家，我都感觉他们看我的目光，都好似一把把刺刀，把我扎的体无完肤。

你知道为什么我爸不想在老宅给我祖母过寿么？因为我妈嫁给我爸这么多年，我祖母都不允许我妈上桌和她一起吃饭。她的理由就是，妾不上桌。”

说到这儿，梁祐一苦笑着连连摇头，“呵呵，呵呵呵，妾？都什么年代了，还有妾这一说？我承认，我妈上位的方式确实不对。但你梁家若有本事，直接判了她的罪，把她娶进门二十四年，又实实在在羞辱了二十四年，我知道我妈当年确实做错了，可身为人子，看到她受辱，看到她变得越来越刻薄，心里有多痛，有多无力，你们能体会么？”

霍思忆没说什么，小溪率先冲着梁祐一，很是真诚地点了点头。

虽然什么都没说，可还是给到梁祐一极大的安慰。

于是他闭起眼睛，将心头翻滚的哀伤又压了回去，待重新睁开双眼，整个人都变得清朗起来。

“霍少爷，我知道霍局长是你的父亲。所以你和警署内部那些人关系都不错。我不敢求你其他，只求在允许范围内，多看顾一点可期。同时，也请好好审理此案，我再说一遍，可期她，绝对不可能杀人，就算为了我，就算吃醋，她也绝对不可能把刀子对准别人。”

听梁祐一一连用了好几个‘绝对不可能’，霍思忆眼底划过一丝诧异，想了想，问，“捅刀不敢，投毒，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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