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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锁定

施国庆知道自己不该打这个电话。

于公于私，为人为己，他都应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避嫌。

但理智是一回事，情感，又是另外一回事。

此时此刻，即使电话那端的人用沉默来暗示他的‘不妥’，他也咬牙假装不知，“......我知道我不该过问，但你们刑侦，莫名其妙一句解释都没有的，就把我们分局扫黄组的人当罪犯一样的查，真的实在是有些伤害他们的情感......老井，当年......唉，我知道你们也是为了案子，但我真的不希望因为冷冰冰的处理方式，把这几年好不容易重新凝聚起来的人心，又一次给打散。”

“唉......”

待他话音落下，耳边传来井队无奈的一声长长叹息，“你也是老同志了，办案纪律，”

话未说完，便被听出他已经有所松动的施国庆匆匆打断，“可法律本身，也是建立在情感之上的。更何况，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知道了‘为什么’，我才好安抚住我的兵，不然仅凭干巴巴几句安慰，怎么能让人心稳定下来？当然，我会根据你们的理由，选择性的说，老井，咱们共事那么多年，难不成，这点信任你都不能给我么？”

说到最后，语调中竟带出几分和他平时性格形象并不相符的哀怨之气。

“唉，”井队又叹了一口气，“好吧，我信你自有分寸。但你听过之后，可别忘了你刚才说过的话。”

待施国庆一连串有些语无伦次的保证之后，井队这才沉声道，“奉县卖*女被杀案，我们找到了目击证人。”

一听这话，施国庆眉毛都立了起来，“怎么？目击证人说，凶手是我们扫黄组的？”

“不，你先听我说完。”相反，井队这个时候到显出几分好脾气来，“这个目击证人就住在死者家对面那栋楼，自称是其中一位女死者的男朋友，根据女死者生前放在他那里的优盘中所保存的聊天记录，基本可以认定女死者和奉县扫黄组的某位成员有，有不太正常的关系。这也是为什么即使严扫严打，她们也能平安无事的原因。不然，你也知道，她们这一行的，不可能干了好几年还都没被抓到过。”

施国庆眉头紧锁，顺着井队的话得出结论，“所以这两个女人被杀，很有可能就是我们扫黄组的这只老鼠干的？”

虽是问话，但听上去却并不显得迟疑，因为他已经预见到了井队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然而，井队却回答了一个‘不’字。

他愣了，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但电话那端的井队却还在那儿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不，如果是那样的话，就简单了。但事实证明，杀人的，和与死者有勾连的，是两个人。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什么会如此大动干戈？”

“两个人？”施国庆讷讷重复。

“对。两个人。只不过当时目击证人以为他看到的是同一个人，所以案发后脑子很乱的他，便借着出差名义出去躲了几天。后来因为我们从死者的手机上找到了他，在巨大的心理压力之下，他终于对我们说了实话。”

这些，都是施国庆知道的。

但井队并不知道他知道，所以想着既然说了，那不如详详细细解释清楚。

“我们根据他交出来优盘里的聊天记录，找到了那个与死者有勾连的人，”

“找到了？”施国庆双眼微微眯起，仰头看向窗外开始飘雨的天空，“谁？”

井队很坦荡地说出了一个名字。

虽然是他的兵，但这个人，施国庆并没有说过几句话。

印象中，是个小个子，模样有些猥琐，好像做过两年线人，估计也是那个时候认识的死者？

只觉被啪啪打脸的施国庆，再开口，语气缓合了不少，“既然已经找到了，那为什么还......”

“身高不符。他身高只有一米七，可两位死者呢，一位身高一六五，一位身高一六一，经法医对致命伤口的检证，两位死者的刀口皆自上往下成40到60度的斜角，想要形成这样的斜角，凶手挥刀时的高度，至少要比死者高十五到二十公分，也就是说，要么死者当时半蹲但仰着脖子，要么凶手身高在一米八到一米八五之间。”

施国庆问不出会不会是法医搞错了的话，一来米法医的专业素质不容质疑，二来，要是被米法医知道他在质疑他的尸检结论，那米法医一定不介意拿着解剖刀亲自为他讲解一下专业知识。

“那，”

那，身高既然不符，凶手就没可能是外头的人么？凭什么还要在扫黄组内部排查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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