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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意外

郝婶子愣了，张张嘴，似乎心有不服，但又觉得老伴儿说的好像有那么点道理，于是把视线转向霍思忆，虽然和这年轻人才接触了一天时间，可她就是觉得，这年轻人靠得住。

迎着她的目光，霍思忆点点头，“我觉得郝村长说得对。”

农村这种地方，想让一个孩子‘意外’夭折，实在是太容易了。

更何况这无依无靠的孩子还有个那样的亲爹，要真‘意外’死了，应该也没人去追究死因，只需后山随便挖个坑埋了完事。

可即便如此，这孩子在成长过程中，也应该是受了不少的罪。

被霍思忆肯定的郝村长只觉找到了知音一般，又喝了两口酒，于是把憋在心里很多年，对自家婆娘都没说过的隐秘，也抖搂了出来。

就见他把脑袋往霍思忆这边探过去些，自以为压低了声音，但在座其他人都听的清清楚楚，“......我跟你说，顺子爹走前，我在跟前，他爹一直说，说郝军的脑子，”

说着，他抬起右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说他小儿子郝军的脑子，被人动过手脚，他说，有一次，他家郝军大半夜跑进他屋，哭着跟他说，他脑子里一直有个坏人的声音，他控制不住他自己，可他去医院瞧过，又没瞧出来啥问题，他说要是有一天他变得不像他自己了，就让他爹把他推下我们后山的阎王洞，让他死在里面。”

信息量有点大......

霍思忆神情一凛，“他这话当时有没有跟抓郝军的警察说过？”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寻思着，应该是说了的。反正要是我儿子的话，我是肯定会跟警察讲的。但就算讲了，应该也没啥用，人警察能信？人警察必定以为这是家里人在找借口说他是精神病，给他求条活路呢。”

有道理。

“那郝军的头上有开过刀的痕迹么？”

郝村长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又迟疑着皱起眉头，抬手拍拍自己的天灵盖后侧，“郝军脑袋瓜子上，有三处指甲盖大小的地方不长头发。但是不是开刀造成的，咱就搞不清楚了。乡下人，尤其是男人，谁身上没个磕磕碰碰的疤？所以从前也没人把这当回事。”

霍思忆为郝村长杯中添满白酒，“郝军是啥时候跟他爹说这话的？”

第一次听到这事的郝婶子，正听到兴头上，所以也没拦着自家老头子喝酒。

小溪和两个小的，更是听的津津有味全神贯注。

郝村长抿了一口酒，夹了筷子山笋边嚼边继续道，“他被抓的前两年。那会儿正是夏天，那天晚上外头刮着台风呢，是那年最大的一次台风，顺子爹都没想到郝军会在那种天气下跑回家。”

“他没信郝军说的？”

如果信了的话，也许还能阻止郝军虐杀更多的女人？

“唉，可能这就是顺子爹后来病死的原因，心思太重，后悔啊，后悔！每晚睡不着觉的后悔。他觉得，要是他当初听了儿子的话，不说把儿子推下阎王洞吧，先找个绳子把人吊下去，让他没办法跑出去祸祸别人，然后只要他活着一天，就给他送一天饭，哪怕让他当个活死人，也比后来成了真死人来的强。”

“那也怨不得他吧？郝军自己不都说了，如果以后变成另一个人了，他爹就把他推下那个什么阎王洞。可他那些坏事都是在外头做下的，他爹哪儿能知道？”

“嗨，那是你不知道，”郝村长又把满是酒气的脑袋凑了过来，“郝军第二天一醒来就变了个人，不但满嘴不承认前一天晚上跟他爹说过的话，被他爹多问了几句之后，还气冲冲掀了桌子冲出家门，他以前，可不是这样的，这一离开，就再没回来过。所以顺子爹才后悔，要是他当时拦住郝军，把人捆住让后山阎王洞里一丢，等人变好了，在放个绳子下去把人吊上来......唉，就那么一念之差，棋差一招啊。”

“郝军后来再没回去过？”

“没。连过年都没回来。直到后来警察来家里了，我们村里人才知道他在外头做下这么大丧尽天良的事情。不过~”说到这儿，他眉头皱了起来，“你说，正常人，谁会觉得自己需要靠吃那玩意儿才能活命？反正我是相信顺子爹不是再替他儿子找借口，只不过，不是脑子里被人装了啥玩意儿，应该就是脑袋被撞坏了后，成了精神病，不是有一种精神病，看上去跟正常人没两样，就是杀人不眨眼么？”

听到这儿，霍思忆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不对啊，鹿人港郝军一案是七年前，当时被解救的四位女性中只有一位是怀着孕的，但被解救之后，据说那位女子在家人陪同下，第二个礼拜就去医院做了流产，然后改名换姓去了国外......

郝军吃的是六七个月大还未出生的胎儿，所以被解救的其他女性虽然怀过孕，但据她们自己交待，她们的孩子在肚子里都没呆满七个月，就被郝军用残忍手段弄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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