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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豁然

之前霍思忆以为，齐际之所以看不懂，是这份投资合同中运用了大量的金融术语。

然而等他通篇阅读完这本，总共不到三十页且只有华语这一个版本的投资合同后，竟也陷入看天书般的呆若木鸡状态。

是合同本身太复杂么？

不，霍思忆可是被当做颜氏继承人培养长大的，别说只有三十页的投资合同，当年就是三百页双语跨国跨洲投资合同，也没难到过他。

是合同存在明显漏洞么？

不，也不是。就算二十年以上的老审计，或者精通金融法规的资深律师，也无法从法理上对这份合同批评指责。

但它，又确确实实有问题。

这种感觉就像什么？

就好像一位正值壮年的高富帅，抛下娇妻幼子美满家庭，宁愿净身出户，也要去乡下娶个年龄比他大十几岁，大字不识一个、脾气暴躁粗鄙、身材臃肿走形、无颜且穷的大妈。

他违法么？

不违法。

全世界的法律都没规定，禁止高富帅迎娶无颜无德无才亦无财的四无老女人。

他的行为复杂么？

不复杂。

离婚，结婚。这种事情每天每个城市的民政局不上演个几十几百出？只要双方自愿，就等水到渠成。

可任何人听了见了此事，都会一头雾水，都会想不明白，都会觉得这件事背后有着不足为外人道的弯弯绕绕。

‘笃笃笃’的敲门声，将霍思忆的思绪拉回现实世界。

他这才注意到，不知不觉之间，外面的天色竟已全黑。

他连忙起身走到门边拉开房门，看着有些担忧的小溪，一脸歉疚，“对不起，想事情想的把时间给忙忘了，我这就下楼烧饭，饿了吧？先吃点水果垫垫？”

不料小溪摇头，“晚饭已经烧好了，我就是来叫你下去吃饭的。”

烧好了？

绝不可能是小溪烧的，小溪的厨艺仅限于煮开水泡方便面。

可家里并没有方便面。

“是石大哥烧的。”

石大哥？石琉？

这个保镖还真是全能！

此时此刻，霍思忆简直怀疑霍思源派这样一个保镖来他这里，究竟有没有想整蛊他的意思？

拉着小溪的手，心情甚是微妙地走进餐厅，一眼便瞧见满满一桌，色香皆无可挑剔的菜品。

忍不住小尝了一口，不得不说，味，同样无可挑剔。

连自己自豪的厨艺都被人家比了下去，可心里再别别扭扭，面上，霍思忆仍努力保持着风度，“今天不好意思，以后我会注意时间的。”

说着，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你们远道而来，本应我为你们接风洗尘，今天这一顿，就算我借花献佛好了。”

贺东方似乎没想到自己也能坐下来一起吃饭，先是看了眼石琉，见石琉微笑坐下，这才走过石琉身边坐下。

“我和小溪皆不喜饮酒，你们若想浅酌几杯，可自行打开酒柜挑选，不必客气。”

贺东方再次看向石琉，那个样子，不像是他自己要喝，更像是如果石琉说想喝两口的话，他就立即站起来替石琉去拿。

霍思忆好似没注意到这一幕，客气完之后便自顾自夹了块酒糟鱼片给小溪，“明天要不要跟我去公司？”

“好呀。”

答案意料之中，永远只有这一个。

哪怕原本已经有了重要安排，只要他开口，小溪仍会毫不犹豫如他所愿。

对面石琉尽职尽责地问，“明早几点？我和东方需提前安排。还有，来接车的司机个人资料，也希望饭后能给我们一份。”

霍思忆没有那种普通富豪公子哥的臭毛病，只要不跟他抢小溪，他永远都能用最理智客观的心态看待外界，

“以前我们习惯早上九点整出发，从这里开到公司只要二十分钟。到了公司后九点半开始工作，没什么事的话，晚上六点半准时下班。不过，既然我已经答应贺先生每天六点起床锻炼体能，那从明天起，我们就提前半个小时，八点半出发好了。”

石琉点头，和任何一个尽职尽责的保镖一样，只要无关安全，便完全服从于雇主的安排。

“哥，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霍思忆愣了。

他并不惊讶小溪的敏锐，一来他和小溪从小一起长大，彼此之间早就达到了不用语言也能心灵相通的地步；二来小溪也能通过他身上的‘色彩’，看出他的情绪变化。

他发愣，是有些不明白小溪为什么要当着外人的面，点穿这件事。

“我觉得，说出来大家一起研究研究，会更好些。”

看着小溪清澈的双眸，霍思忆突然意识到，如果此时对面坐的是其他人，他还会藏着掖着不肯说么？

不会。

他此时的藏着掖着，是不信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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