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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的,他就喊出了一句,“……云归!”他知他名姓,却是头一次,这般唤他。心里莫名有些惴惴,等了半晌,却仍不见动静。云归一动未动,亦不曾发出声音回应。
正要放弃再看,挪回屋里时,云归却道,“……你欠我一条命。”依旧未有回转身,说完便就匆匆走远。
说的是他救了他,因而欠他一条命?可莫名的,他又觉得好似并非这么简单。
一时辰后,云归才又出现,给向寻换药喂药。脸上未有表情,亦一直垂着眼眸,瞧不见神色。瞧见向寻因下地,腹伤与腿伤都又有血渗出,亦未有丝毫反应。向寻不曾转眼地看着云归,却终究看不出所以然来。
等得云归走后,脑海里仍旧是那张脸。便是见多了皮相上佳之人的他,亦不得不承认云归的面容,是让人难以忘记,且愈看愈耐看的。只是想了许久,好似都不曾见过云归展露真心笑容的模样。
他见过他冷着一张脸,漠然无情的模样。见过他冷笑时,如利剑出鞘闪着冷光的模样。还见过他犹如面具一般,挂在脸上的疏离笑容。
他不曾见过他欢心时刻。是因为……在他面前无法得一刻欢心?
想至此处,他突然醒悟到自己想云归想得太多,便赶紧打住。想了一圈宫中形势,和政事后,他终于可以不用再为云归做许多猜想。
亥时至。向寻已然有些困意,正准备入睡时,云归走进屋内,掩上门,不急不缓地走到一边榻上,便要除鞋。
“你在这儿睡?”向寻想起今晨醒来时所见的,云归在榻上熟睡的模样,便问道。
云归躺在榻上,“你放心,你今夜若是不再烧起来,我便可以不用在这了。”声音平板无波。
“我并非这个意思。”向寻言道,却见云归已闭上双眼,只好再不出声。他本以为有云归在旁,该很难入睡,毕竟长在深宫,防备心和警惕心都十分重。但奇怪的是,无知无觉,好似很快,他便再无意识了。
如此又过了一日。整整一日,云归都再未如先前一般冷嘲热讽,只是冰冷着脸,默然上药喂药,默然喂粥喂水。便是向寻故意提出什么要求,云归亦不曾出现别的表情,有的便遂了向寻的愿,有的便只作不理。
一日下来,向寻竟觉得,还不如似前日那般,对着一个朝他冷笑的云归,亦好于如今对着如同冰人一样的云归。
想着自己的伤势,怕是未有那么快能够走动,更莫说回宫,便道,“你是识得楼桓之的,明日你去与他说,我在你这儿养伤。”虽因着朝廷里大部分官员向着他,而父皇虽不见得多喜他,但至少还不至于赶紧换一个太子,便不至于有大乱子,只是到底心里放心不下。
云归未有出声,亦未有点头或是颔首,依旧专注着手上动作,向寻不知云归究竟会否依他所言。只低声道,“有劳云公子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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