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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带回家

姜木熙一身正装站在对面，黑白两色的装束把他同周围多彩吵闹的环境隔绝开来，形成有棱有角的空间，散发着说不出的低沉空气。

他看到从玩具店出来的小男孩，稚嫩的脸庞上带着兴奋的红晕，他挥着手臂向蹒跚着跑过来的老太太，奶声奶气地朝宠爱他的人宣告这个玩具的归属权。

姜木熙双眼疲惫，淡色的瞳孔周围沉下一圈暗红色，他两手插着兜别开眼前的景象，抬眼却对上了一双眼睛。

饱含炽热的，却是在冰里慢慢燃烧的眼睛。

两人恰巧站在正对面，隔着马路的人行道，隔着咿咿呀呀对话的大人和小孩。

“叮”

顶上的红灯变成了绿色的通行讯号。

两边的小孩子或哭或笑地牵着大人的手，晃晃悠悠地踩在马路上。

姜木熙瞳孔震了震，疏而恢复平静，淡色的眼睛倒映着人群中显眼的身影。

一身蓝白色的校服穿的一点也不规矩，敞开的拉链在和人群拥挤中越扯越开，凶神恶煞的脸容易害羞，几双眼睛加几张嘴里的“大哥哥好好看”，把带着些少年稚气脸烘地泛红。

我穿过人海来见你，姜木熙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这句话。

他微微地站直了身子，之间还没燃到半截的烟不经意地捻熄到后边的灰墙上，丢进了玩具店外边装满塑料废纸的篓筐。

他双手插着兜，难得看到他不正经地把雪白的衬衫扣子开到锁骨以下，胸前别的着的白花早已颓唐暗淡，把男孩衬得有些沧桑。

想见他。

灰白相间的马路不过数米，跳动的数字循着正常的速度，舒化却觉得他走了好久，步伐混乱着错过身边来来往往的人群。

姜木熙就站在对面，他用力穿过了人群，刺破了时间，站到了他的面前。

大爷大妈们像是冲锋陷阵的勇士拥挤着穿过马路，把舒化硬生生地弄出了一种跨越沼泽的疲惫。

男孩微喘着气，双颊泛着粉红。

许是被时间镇住了，挣扎了许久才划开了时间，男孩抬腿往前跨了几步。

“你怎么又逃课？”姜木熙抬手轻轻拍在舒化的后背，语气温柔，声音沙哑。

后者生气一样一般不顾胸膛的苦闷，站直了身子，比人高上半头的身影把姜木熙埋进阴影里。

“你去哪了？”舒化有些委屈地开口。

轻抚在自己后背的手掌停下动作，男孩垂下眼眸，落在舒化的眼睛里像一只受伤的小鹿，遮掩着伤疤。

没等到回答，舒化自然就开始着急，反手就抓住了姜木熙的手臂，语气急切：“出了什么事？”

“没有。”姜木熙轻叹了口气，抬眼看进舒化的眼睛里。

“真的？”舒化眼里冒着光，一点一点灼烧着姜木熙冰凉的皮肤，他忍不住地滑过他的手臂指尖捏住了手心。

“好凉。”舒化懊恼地说道。

盼着人回，想着他来。

舒化急切的那一瞬间暴露了所有，姜木熙眼眸沉了沉，并没有抽出手指，反而钻进舒化的掌心，用食指挠了挠。

动作虽小，落尽舒化的每一处的敏感。他身子僵了僵，若无其事地顺应穿过姜木熙的指缝，两人十指相握。

“？”姜木熙眼神掠过舒化的耳尖，轻笑一声，佯装着要抽出手，却又被更加用力地捏在其中。

“别挣扎了。”舒化转过脸，垂眸看着眼前过于精美的脸，喉头攒动，“我来把你抓回去。”

“噗”姜木熙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

“你把我抓回去？”男孩两眼弯成了月牙，暗淡的周围一下子透进了一束光，一点点地点燃发亮，他微微抬起脸，淡色的唇瓣一张一合，夺走了舒化此刻的思考。

“我都请假了。”

“要抓也是我把你抓回去。”

舒化盯着他的嘴唇，立马地接上，“好。”

“......”

两个大男人在幼儿园门口小学鸡一样吵架，比那些腿高的小孩子还幼稚。

姜木熙笑着把手从舒化手中抽出，评价：“幼不幼稚。”

后者没有说话，抬手挠了挠自己的侧脸。

“舒化。”姜木熙叫了一声。

“嗯？”

“你饿吗？”

“......”

*

沙县小吃店里。

姜木熙胃里泛着酸，只点了一碗馄饨。

冒着热气的抄手漂在泛白的热汤里，上边还撒上了几粒葱花，对比上对面舒化手里油亮的重庆小面更加显得清汤寡水。

“......”

舒化抬手熟练地拌起了面，带动着酱料发出滋滋声，还能看到热气的面条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姜木熙艰难地咽下了第一颗抄手，对面的舒化已经卷起了一筷子的面要送入嘴里。

“哒”陶瓷的勺子轻轻碰在大碗的边缘，姜木熙放下勺子，面色不太好看。

“怎...怎么了？”舒化保持着夹面的姿势，疑惑地看向他。

姜木熙张了张嘴又闭上，没有说话。

“你是不是哪不舒服啊？”舒化放下了筷子，语速极快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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