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设置——关闭网页小说畅读服务。

第三十八章

林芮安握着枪把的手一颤，差点走火，条件反射地把枪抽了出来，对准孙敬华的后脑勺，孙敬华放下纸，捶了捶酸痛的腰部，撑着桌子站起身来，说：“芮安，我们聊聊吧。”

林芮安握枪的手指指节泛白，心一横，漠然回道：“我们没什么可聊的。”

孙敬华转了身，向前走了几步，额头正对枪口，不卑不亢地说道：“芮安，我不知道你什么会这样，从哪来，为什么来，但我一直都相信你是个善良的孩子。”

林芮安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发疯似的笑了起来：“善良？都这个时候了，你有必要说这么违心的话吗？我手上沾的人命，比你想象的要多的多，包括你的学生欧洋。”

孙敬华叹了口气，又向前走了几步，直视林芮安的眼睛，说：“我不会反抗的，芮安，你动手吧。”

林芮安呼吸急促起来，扣着扳机的手微微用力，孙敬华伸手握着了他的手，红着双眼，大吼道：“动手！”

孙敬华一直压着他按扳机的手，林芮安慌了起来，猛地把枪甩了出去，枪口转向，嘭的一声，书架被射穿一个洞，他歇斯底里大喊着：“你别逼我。”

他蹲下身，脸埋在掌心，眼泪顺着指缝流了出来，微微颤抖着：“不要逼我，不要逼我，不要逼我。”

“芮安，既然不愿意，为什么还要逼自己做这种事儿呢。” 孙敬华蹲下去，手放在他的头顶，语气中满满的都是疼惜。

林芮安除了摇头，依旧死咬住牙关，一点儿口风都不露。

孙敬华掰开了林芮安的手，擦掉了他的眼泪：“我大概能猜出来，像你们这种身份，都是在你们小时候还是一张白纸的时候就开始对你们灌输各种忠诚的思想，思想一旦成型，真的很难改变，三观不同，我也没资格评判你做的对错，我也不是劝你站到我们这一边，只是站在一个爷爷的角度，不希望看到你这样，只为别人而活，你是一个独立的生命，不是谁的附属品。”

林芮安一把打掉了他的手，红着眼眶，怒喝道：“闭嘴，别说了，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别自作聪明了。”

孙敬华蹲的累了，想要站起来，可他的年纪大了，身子骨早就不如从前，腰上还有旧伤，夜晚寒气一降，锥心刺骨的痛，第一次尝试竟没成功，林芮安伸出手想要扶他，突然意识到他俩现在对立的身份，这样做十分不合适，犹豫着又收了回去。

孙敬华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撑着膝盖费力地站了起来，问道：“芮安，这个任务完不成，会有什么后果。”

什么后果?完不成任务，他面临的只会是被销毁，他们绝不会允许他这样危险的人站在他们的对立面，林芮安他不傻，他也知道黑塔那边已经开始怀疑他的立场了，哈赛克是蓝尔星系核心博士，黑塔要杀他无可厚非，但孙敬华只是一个退伍老兵，无权无势，黑塔没理由对他动手，如果有，只会是在试探自己。

至于为什么是孙敬华而不是路沐尹，他想，如果是路沐尹的话，他就可以理直气壮的说，路沐尹太强了，自己能力有限，杀不掉。

黑塔真的是，拿捏他拿捏得死死的。

孙敬华扶着腰，慢慢的朝枪的方向走过去，步履蹒跚的模样，透足了岁月的沧桑感，林芮安眼球刺痛，攥紧了拳头，只听孙敬华说道：“芮安啊，爷爷年纪大了，糊里糊涂的也活了六十多年，其实也差不多了。”他手撑着地面坐了下去，拿起了躺在地上的枪，扣上枪栓，说：“但你的人生还很长，你还有路沐尹，陆涛那人还等着你给他生个孙子呢。”

孙敬华举起枪对准了自己脑门，林芮安瞳孔骤缩。

“爷爷！！！”

林芮安的痛呼和枪声充斥整个房间，在枪声响起的那一刻，他迅速闪身上前，跪倒在孙敬华面前，出手打偏了弹道，但子弹还是划着孙敬华后脑勺飞了过去，血流不止，林芮安抱着孙敬华，手忙脚乱地捂着他的伤口，浑身颤抖。

他哭喊道：“爷爷，你别睡，千万别睡，我求求你了。”

子弹伤到了孙敬华脑干，呼吸很是不稳，对林芮安的呼唤毫无反应，林芮安才反应过来要打急救电话，手剧烈的颤抖，好几次都没成功的接到军区医院的线。

他脑子昏昏沉沉的，根本没意识到，他的终端现在插的芯片还是黑塔专属定制。

孙敬华被推进了手术室，林芮安靠着墙，滑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头放在膝盖上，抓着头发，无声哭泣。

他突然好想路沐尹，为什么这个时候他偏偏不在，但同时又庆幸他不在，这样的话，他是不是就可以多对自己好几天。

矛盾的情绪几乎要把他撕裂，后脑勺重重的磕在墙上，撞得他头晕眼花，医院天花板的白炽灯光线直射眼球，他突然开始迷茫了。

自己这么些年，倾肝沥胆的为黑塔做了这么多事儿，究竟值不值，他腥风血雨走过，尸山血海也走过，也曾冷漠的看着黑塔第三行星筒子区的劳民工为保护自家妻儿，平日里能为五斗米折腰的人，决然走向了自己的枪口。

回忆中，他们的脸渐渐的和孙敬华的脸重合，痛的他几乎窒息。

手术室的门开了，孙敬华被推了出来，脸色依旧煞白如纸，他用袖子胡乱抹了一把脸，扶着墙站了起来，抓着医生的手问：“医生，怎么样？没事儿吧。”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设置——关闭网页小说畅读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