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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脑内设芯片已准备就绪，是否启动记忆干扰。”

“是”

黑塔联邦中央实验室，冰冷的机械音在空气中飘散，林芮安躺在实验台上，如同墨水滴落般的红晕在他微翘的眼尾晕开，睫毛不似婴儿那般的直，闭上眼睛时就像是落下了漂亮的黑凤翎，脸色却煞白如纸，安静地沉睡着，美的有些梦幻，又像是一个水晶娃娃那样充满了易碎感。

然而，大而沉重的铁环连接着实验室墙上的铁链，此时正禁锢在他纤细的脚踝和手腕，细嫩的皮肤被磨出了圈圈红痕，生生的破坏了他如画一般的美感。

实验室骤然间红光大作，警报声充斥在每一处角落。

“警报！警报！干扰程序遭遇实验体潜意识抵抗，程序被迫终止。”

拉威尔博士倏地一下从靠椅上弹跳起来，不可思议地走向了林芮安。

一个实习生求知若渴地问道：“老师，这是为什么？脑内设芯片为什么还可以人为干预，这不科学，之前上万例的测试都成功了。”

拉威尔坐在实验台上，侧头看着昏睡的林芮安，轻声道：“对啊，很不科学，但爱情却是个很神奇的东西，你永远都不知道陷于爱情的人能为对方做到什么地步。”他的手慢慢拂过林芮安的头顶，像个慈祥的爷爷一般说道：“H-A3，忘了他吧，你为他做的太多了，他却不领情，你很累了。”

“Alpha可以抛弃你，但我们不会，你回来后，依旧是我们联邦最强大的存在。”拉威尔边说边示意实习生重新启动记忆干扰程序。

在拉威尔的催化诱导的作用下，第二次程序进行的很是顺利，林芮安被关进了禁闭室，依旧被禁锢住双手双脚，但铁链的长度只能够延伸到门边。

一天后，林芮安意识渐渐苏醒，浅琥珀般的双眸缓缓睁开，水汽氤氲却茫然空洞，他看着圈在手上和脚上的铁环，脑中突然闪过很久之前在慕林庄园的客厅中他和路沐尹相拥的一幕。

但路沐尹的脸已经模糊不清了。

脸上突然传来冰凉的触感，林芮安抚上脸颊，一滴泪水从指肚滑落手心，似乎是被眼泪刺激到了，他突然像是发了癫狂一般挣扯着身上的铁链，铁环周围的皮肤不见一丝血色，喉咙里发出野兽一般的低吼。

林芮安惩罚自已一般撕扯着头发，为什么想不起来！为什么想不起来！路沐尹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念想了，他却把他的脸忘记了。

他不要！！！

禁闭室巨大的响声吸引来了一群实验人员，他们进门后七手八脚地按住了林芮安，在他脖子上注射了一只镇静剂。

林芮安渐渐停止了挣扎，生无可恋地躺倒在又冷又冰的台子上，拉威尔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说道：“忍忍吧，过了这阵就好了，等他彻底从你的记忆里刨除，你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他们来去就像是一阵风，实验室又成了林芮安一个人。

林芮安坐起来，拖动铁链，颤抖着指尖抠着禁闭室的墙皮，用指甲将路沐尹的名字一笔一划的刻了一遍又一遍，指甲被磨秃就换一根手指头。

不知道在刻第几遍的时候，墙上出现了血痕，林芮安十指指尖的血迹被墙灰覆盖又渗透出来，他却像是不知疼痛一样一遍接着一遍的写。

最后用完全是用血液郑重地在末尾处写上了“林芮安爱路沐尹”。

林芮安最后手虚脱地垂落下来，额头重重地磕在了墙上，眼泪无声滴落，落了一台子的薄灰被水渍打湿。

第二天，墙上的名字被人发现，铲了墙皮，并用一层瓷砖将禁闭室墙体覆盖，林芮安再度崩溃，挣扎间扯裂了腹部的伤口。

第三天，林芮安腹部的伤口感染，高烧不退。

第四天，高烧依旧不退，林芮安已经无法进食两天，全靠营养液支撑。

第六天，可以正常进食，但高烧依旧不退。

第八天，高烧退去，路沐尹的名字在他的记忆中开始模糊。

第十五天，实验室进行了第二次记忆干扰，再次遭到了潜意识的抵抗，催化诱导失败。

第二十天，林芮安拒绝了联邦下派的任务。

第二十到二十九天，林芮安在刑牢遭受了三十四种酷刑，其中包括激光穿骨，烙鞭，水牢里水蛇绕体等。

但没人知道，林芮安怕蛇，连续一整晚崩溃的惨叫和挣扎中扯动的铁链声成为了狱守的饭后谈资。

第三十天，林芮安陷入重度昏迷，生命体征微弱。

第三十一天，联邦议会确认其脱离控制，全票通过决定，将在一周后，对H-A3进行销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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