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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闻言, 忙追问情况如何。那宫女答了,说是情况还好,就是普通风寒入体, 让初雪不必担忧。
宫女报了信便走了,初雪又叫人送了好些药材过去。
思来想去,她还是叫上云芷走了一趟, 去李贞宫里。
门口无人伺候, 初雪与云芷径直进了门,便瞧见李贞躺在柒柒床上,闭着眼,似乎很是难受。身边就一个小宫女伺候着, 还撑着头在打瞌睡。
初雪不悦地皱眉,咳嗽了声, 惊醒了那小宫女。小宫女忙不迭跪安:“参见皇后娘娘, 娘娘怎么来了?我们殿下感染风寒, 别传染给娘娘才好。”
初雪绷着脸, 神色庄重, 越过那宫女,在一旁坐下,伸手探了探李贞的额头。
她额头发烫, 显然是高热不退。眉头也紧紧皱着, 嘴里还念叨着胡话。
初雪替她掖了掖被子, 问话:“可请太医瞧过了?”
小宫女摇头, 期期艾艾地答话:“回娘娘,去请过太医,不过太医院今日当值的太医都没有空闲,只说先拿了些药, 待会儿得空了便过来。”
初雪一听这话就生气,“什么叫得空了再来?人命关天的事,还有这种道理?云芷,你去叫人请。”
她气鼓鼓地骂人,床上的李贞似乎听见动静,呢喃了一声。
初雪抓住她的手,安抚她的情绪,轻声唤她:“贞姐姐,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李贞压根听不进话,一个劲儿地说着胡话,摇头皱眉,脸颊因为发热而呈现不自然的潮红,嘴唇干裂,褪去血色。
都烧成这样了,那群人竟说什么不得空?
初雪越想越来气,狠狠锤了一下床,碎碎念骂他们。这宫里便是如此,向来爱拜高踩低,个个都见风使舵。你若是有靠山,那便恭敬对你,你若是无依无靠,便轻慢不已。
她握着李贞的手,怀着满腔的怒火,只等太医来了,训斥一番。
没想到来的还是顾怀瑾,初雪一时又退了大半火气,可心里又堵了口气,还是怨念道:“太医院的人竟也和他们一般,大夫应以救死扶伤为己任才是,如何也利欲熏了心。”
顾怀瑾明知道她并非骂自己,但还是规矩认错,“娘娘教训的是,是微臣玩忽职守。”
初雪呼了口气,让他赶快去瞧李贞,她兀自出了门去透气。
约摸一刻钟后,顾怀瑾来禀报:“等热退下去,二殿下便没什么大碍了。”
初雪看一眼顾怀瑾,嗯了声,又转身进门去瞧李贞。
李贞还没醒,伺候的宫女拿了毛巾在替她降热。初雪在一旁坐下,接过小宫女的手,亲自替她敷毛巾。
云芷在一旁候着,不由劝道:“既然有太医在,娘娘,咱们也回去吧。万一真传染给你,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初雪知道她说得对,是在为自己考虑,但还是不大高兴。
“她是本宫的朋友。”她看向李贞,既然是朋友,若是事事都以自己为先,那岂非对不起这二字。
她对这来之不易的友谊十分珍视,不想失去它。何况风寒也不是说传染就能传染的,初雪妥协一步,退开,道:“本宫等贞姐姐醒了再走。”
云芷见劝不动她,面色担忧,“好,那娘娘不许靠得太近。”
她一面说着,一面指使李贞宫里的人拿艾草来熏,又指使她们把那些东西都清理过一遍,这才作罢。
初雪在外殿等,等了有半个时辰,李贞才醒。
李贞转醒的时候,还有些懵,只听见身边小宫女惊喜的声音:“殿下,你可算醒了。”
初雪连忙起身,拍着胸口松了口气,抓着李贞的手欣慰道:“贞姐姐,你可算是醒了。”
李贞看着初雪,感受到手上传来的她的温度,听着她的话,一霎竟然模糊了泪光。
阿雪待她,真是极好的。她明白阿雪待她好,比旁人都好,但没想过她这么好。
她幼时生病,连母妃都不曾这样紧张过。可阿雪竟这样紧张她,在意她。她何德何能?
李贞挣扎着起身,眼泪从眼眶里滚落,嗓子如被砂纸磨过,声音嘶哑难听,又带了哭腔:“娘娘怎么来了?我不是叫人去传话了?”
初雪连忙拦住她,笑了笑,“我不放心你嘛,我若是不来,连个大夫都请不到,又怎么能放心呢?”
她扶着李贞躺下,“我明白贞姐姐待我好,所以我也待贞姐姐好才是。”
李贞听得愈发鼻酸,她待初雪好吗?似乎也没有很好,不过是与她说了说话,陪了陪她。而这些,是很寻常便能做到的事。她可以对另外的人做,何况她愿意去找初雪,一方面是因为她曾替自己解过围,她是好人,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因为,和她在一起最为舒服。
她想着,心里暗暗下了决心,定当记住这份恩情。
初雪当然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命人把药拿上来,又亲自喂她喝药。
初雪看着李贞,云芷望着她们二人,而这一切,又落在顾怀瑾眼中。他如一个旁观者,暗自打量着这一切。
有人闯入了这笼子,这可如何是好?设笼之人他能容忍吗?倘若不能容忍,会把误闯之人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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