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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想通,我很欣慰。”乔孜老奶奶般语气,对着清风朗月,她鼻头一酸,“看在我救你一回的份上,今夜就当咱们没见过如何。”
“今夜的事情,恕我不能视而不见。”他一手拎起乔孜,边行边道,“望华宫中妖气浓重,众妖死伤殆尽,独你二者完好无损,想必当中内情略知一二。”
“我只是去吃席,你该问熊小鱼,他是有帖子的。”她指着孟潮青手里的另一只,垂头丧气,“我们应当是被埋伏了,席宴未开先有丝竹声起,而后温度骤升,更有能化人骨肉的流水直灌而入。我们俩仗着身躯小的优势,东躲西藏,苟且逃过一劫。”
“你也不知?”
“我骗你是狗。”
孟潮青闻言把她举起来与视线齐平。乔竹变作的蒲牢此刻蔫得厉害,他一手就能握起。她周身鳞片光滑,腹下细软,滴血的爪子缩成一团,一整只像被掏空了般,眼皮懒得掀,似龙非龙,至于气度——
如泥里泥鳅。
孟潮青指腹微微擦了擦她的脑袋,结果乔孜干脆彻底闭上了眼,仿佛一条任人宰割的咸鱼。
“乔竹是你的化名么?”
乔孜:“你猜。”
孟潮青哼笑了声,将她放在袖中,至于熊小鱼,他便丢入了芥子空间。
——
花影拂动,孟潮青夜深时分归来。乌啼阁内灯火潦草,望见竹简下压着的字条,他跪坐在案前提起笔。
是万相宗传来的讯息,他此番去往臧道山寻铸剑的上古玄铁,门派内的诸多事情都压在师弟肩上。掌门闭关,距今已有五十个春秋,只是近日紫霞山上有异动,似是天劫降临前的预兆。
一阵笔走龙蛇,门外有人叩门。
素白灯笼置在门口,万疏君推门而入,身上带着玉茗花香,面色微微凝重。
“孟兄。”
孟潮青抬头,两人相对而坐,夏虫鸣声微弱,月色浸透纱窗,月色静谧。
“乔竹今日午间之后便再不见人影。我方去过玉茗轩,婢女说未曾回来。”他欲言又止,手抚着插在玉瓶里的花枝,想了想,沉声道,“六朝府城不比看上去的平静,况且望华宫那头今日出了别的动静,城内更要戒备。”
孟潮青知道他的意思,若是往常合该安慰几句,不过一想到今天看到乔孜的蒲牢形象,他揶揄道:“疏君对她格外关心,可曾见过乔竹姑娘的真面目?”
“我少时在青云山养病,见过她小时候的模样。”万疏君回忆道,“一晃多年,眉眼轮廓褪了些稚嫩,但不难看错。”
“乔竹姑娘是人是妖?”
他诧异孟潮青为何如此问,失笑:“当然与你我一般,绝不是妖。”
见他如此笃定,孟潮青低下头。袖子里有温热的呼吸扑在腕侧,他捏着那条尾巴,思忖一番,倒底是没有当场将乔孜拎出来。
两人而后谈起近期的掏心事件,不觉明月西斜,万疏君离开时东方初白。
乌啼阁内最后一盏灯火随之覆灭,孟潮青解衣沐浴,旧衣堆里乔孜还在呼呼大睡。黑暗里那点呼吸微弱无闻,他却顺着声响看去,衣堆里莹莹有光芒的鳞片露出一角。
片刻后孟潮青将她捡起来,就着剩下的水简单泡过,洗去沾染的尘土。
水里被搓来搓去,乔孜的睡意终于散去,下意识狗刨起来。
“醒了?”
他把乔孜身上的水擦干净,随手挂在了衣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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