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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谢屿还在一起的时候,曾无意间提起过自己的生日和家里的那点破事,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谢屿把她的无心之言听进了心里,当即向她许诺等到明年一定会给她一场独属于她自己的生日,还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证,从今往后的每一个生日都会陪她一起过。
那时她真的很感动,有生以来第一次对自己的生日产生了强烈的期待感,但后来的事实证明,他向她许诺的一切都是镜花水月,美好的幻象一戳就破。
那场不堪回首的婚礼过后,她的内心再也没了任何期待,无论是对他,还是对自己的生日。
现在再听谢屿说这种话,她只觉得虚伪,甚至是恶心:“我不需要你记得,以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
说完,她就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然后把这个陌生号码拉黑了。
其实她早就把谢屿的一切联系方式全部拉黑了,但她没有办法提前预料谢屿新注册的手机号是什么。
垂下手机后,她长叹了口气,再看一眼左手中端着的托盘,忽然就失去了吃蛋糕的**,或者说,失去了过生日的**,于是果断脱离了排了许久的队伍,将草莓蛋糕重新放回了冷藏柜里。
消磨孤独时光的方式有很多,不一定非要过生日。
苏颜决定换一种方式爱自己。
走出甜品店的时候,时间刚过晚上七点,夏季的天空正处于由白转黑的过渡期,她去了趟便利店,买了八喜冰淇凌,准备等回到房间后一边看电影一边吃冰淇淋。
五星酒店的总统套房里配备家庭影院——独立空间,超大尺寸的投影幕,白色真皮观影沙发,环绕立体声音响系统——单是想一想就令人心神向往。
前一段时间工作比较忙,每天晚上回到酒店后都要根据实际情况微调后续剧本,调完之后还要发给导演核对,对完之后继续修改,然后再发再对,等彻底改完的时候基本上就快凌晨十二点了,从而导致她根本没有时间去享受如此高端的家庭影院。
好在今天下班早,所有的工作全部延期了一天,她也不用继续挑剧本了,算是偷得了浮生半日闲,终于有时间投入家庭影院的怀抱了。
为了能好好地看上一场电影,她不仅给自己买了两盒冰淇凌,还买了许多零食外加两瓶果酒,一瓶是梅子味的清酒,一瓶是樱花口味的甜酒。
便利店不提供购物袋,她便把买的东西全部放进了自己的帆布包里,白色的手提包被塞得满满当当,上面印着的黑色卡通小猫咪看起来像是被喂胖了三倍,拎是拎不动了,于是她选择了将鼓囊囊沉甸甸的包抱在怀里。
夏季傍晚的气温闷热,她走到酒店大门口的时候,白皙的脸颊上已经浮现出来了被热出的红晕,光洁饱满的额头上也冒了一层薄汗。
一走进酒店大门,舒适的冷空气扑面而来,她不禁长舒了口气,心情顿时好了不少,然而在下一秒钟,她就僵住了脚步,呆若木鸡地看着坐在酒店大堂中央摆着的黑色真皮沙发上的男人。
白星梵今天穿了套浅灰色西服,内搭白衬衫,黑领带,银色的领带夹与他左手手腕上带着的那块白金色的百达斐丽交相呼应,左胸口袋处露出的一线黑色手帕边沿恰到好处的点缀了他这身一丝不苟的装扮,整个人看起来既优雅又贵气。
而且他身上散发出的不是那种靠着衣着装扮出来的贵气,而是与生俱来的、深刻在骨子里的一种贵气,是寻常百姓家绝对培养不出来的一种气质。
再高档的衣料对他而言都不过是锦上添花。
看到苏颜后,他神色未变,气定神闲地用右手食指轻轻地点了几下沙发扶手。
苏颜毫无防备,不知所措,呆滞又懵逼地僵在了原地。
白星梵轻叹口气,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苏颜终于回神,不安地抿了抿唇,最终一言未发,垂下了眼眸,埋头朝着电梯间走了过去。
白星梵跟在她身后进了电梯。
此时客人不多,搭乘这台电梯的只有他们两人,电梯门缓缓合上后,密闭空间将尴尬的气氛放大了无数倍。
起初,他们谁都没有说话,苏颜怀抱帆布包,紧紧地埋着头,不断地在心里默念:别说话,千万别说话,也别尴尬,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他!
然而这种自我暗示并不能拯救她的尴尬症。
这栋酒店高三十六层,电梯还没升到十八层呢,苏颜就忍不住了,咬着牙瞥了一眼前方电梯门上的白星梵的倒影,小声问了句:“你怎么来了?”
白星梵面不改色,缓缓启唇:“不是苏小姐说的么?让我多照顾你一下。”
苏颜:“……”
她确实是说过这话,因为想借用白星梵的名头狐假虎威,从而提升自己在剧组的话语权和地位,这样就可以有效的避免自己的剧本被篡改了。
可那个时候他还没有送她那么多贵重的礼物,她也没有态度坚决地把礼物退还回去,她只是想让他帮她一个忙,以普通朋友的身份。
但是现在,一切都有点变味了。
在自己已经拒绝了人家心意的前提下,又怎么好意思继续要求人家帮忙呢?
苏颜越发的尴尬了起来,尴尬到能用脚趾头把鞋底抠出一个洞。
可她不能将这份尴尬表现出来,不然只会更难堪,于是乎努力地表现出一副自然的神态和语气:“谢谢你呀,不过以后不用再继续帮忙了,他们肯定不会再改动剧本了,而且你大老远的从东辅跑来一趟也挺麻烦。”
白星梵垂眸看着镜面中的苏颜:“苏小姐的意思是,现在不需要我了对么?”
苏颜:“……”
你为什么要把话说得这么幽幽怨怨?搞得我好像是个过河拆桥的坏女人!
她不禁急红了脸:“我没有那个意思!”
白星梵又问:“那苏小姐是什么意思?”
苏颜咬住了下唇,犹豫了一会儿,实话实说:“不用在我身上继续浪费时间了,没结果的。”
白星梵无动于衷:“这是我的事,不劳你费心。”
“……”
苏颜的双手手指用力地在鼓囊囊的帆布袋上抠了几下,与此同时,她的内心陷入了挣扎,在向他妥协和彻底把话说明之间来回倾倒,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对他说道:“我们真的不合适,我也不喜欢你,你值得更好的人。”
“你就是最好的。”
白星梵的声色沉稳,语气笃定,如同一剂毒药,顷刻间麻痹了苏颜的意志力,晕眩感油然而生,她的感情和理智双双陷入了失控状态。
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如同是一匹即将脱了缰的野马,仅靠着那点尚存的理智牵绊着,一旦感情挣脱了理智的缰绳,或者理智分崩离析了,她必定会不顾一切的、一头撞死在南墙上。
此时站在她身边的男人,就是她生命中的南墙。
苏颜彻底陷入了沉默,不是因为无话可说,而是在拼命地维持自己的理智,不容有一丝分神。
好在白星梵也没再开口,不然她真的无法继续抵挡。
轿厢终于升至三十六楼,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苏颜像是终于从无氧气的真空状态中被释放出来了一样,迅速走出了电梯,头也不回地朝着自己的房间走了过去,把白星梵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但是等她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才想起来房卡还在钱包里放着呢,而钱包则在她怀中抱着的这个被塞满了东西的帆布包的最底层。
长叹了一口气,她弯腰将包放在了地上,然后蹲了下去,就在她准备动手翻钱包的时候,“滴”的一声,门开了。
白星梵用自己的房卡将门打开了。
苏颜蹲在地上,抬头仰视着身材高大的白星梵,顿时感觉自己像极了一颗愚蠢的小萝卜。
等她抱着袋子从地上站起来后,白星梵轻轻地推开了房门,温声道:“进去吧。”
苏颜低垂着脑袋,无声地走进了房间,然后看到了放在鞋柜前的黑色行李箱。
她认得这个行李箱,是白星梵的。
看来他早就已经到了酒店,只不过没在房间里等她,而是特意去了一楼,坐在大堂等她回来。
刹那间,她的心头又莫名地开始发涩:如果,身份和阶级的差距没这么大就好了,她就配得上他了,更不会存在那么多的担忧和顾虑。
轻叹口气,她抱着东西走进了客厅,然后把帆布袋子放到了茶几上,开始一件件的往外拿东西,最先拿出来的是两盒冰淇淋和两瓶果酒。
站在落地窗边的白星梵微微蹙起了眉头:“有人要来?”
“没有呀。”苏颜一脸懵。
白星梵:“为什么所有东西都买了两份?”
你观察的还挺仔细。
苏颜理直气壮地回道:“因为我想吃两个口味,一口换一个,交替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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