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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块刻着陵城的碑, 因为放在了城门口,便成了界碑。
这块碑在没有雕刻之前,平平无奇, 没有打磨, 凹凸不平, 但因为现在中间有了大大的陵城二字,便显得格外的古朴宏大起来。
所有人在看向这块碑的时候, 都感受到了一种古老气息的传递,好像在告诉大家,这是一座古老幽远的城池,它已经存在很久了, 风风雨雨中它在保护着这座城池里面的百姓。
“我很安心。”一个挑着豆腐筐的男人道:“你们有这种感觉吗?我觉得自己在被人庇护着, 所以很安心, 我一定要好好的卖豆腐。”
“是啊是啊,我也很安心, 好像战争已经离开我很远了, 只要我努力的活着, 将来肯定会活的很好的。”
“这是怎么一回事?”
“肯定是因为有折苍大人在,我们才会如此安心啊, 你刚刚没有听她说吗?诸邪退散!嘿,邪魔都不能入侵我们陵城。”
“要我说,折苍大人没准真是神仙, 这块碑就是那种仙器,专门收拾妖魔鬼怪的。”
……
人群中, 百姓们你一句我一句, 将这块碑夸到了天上去, 而在弓天逸的眼中, 却是一种挑衅。
诸邪退散?邪是谁?这小娘们明明是看着他说的!
孰可忍孰不可忍,他自从出山之后,就再没忍受过如此大的屈辱!
他怒火冲冲,却又不知道如何在对方笼着金光时,说出得意讥讽别人的话,再者说,他刚变了脸色,便连自己的袖子悄悄的被洪天荣给抓住了,他笑着看向自己,但是目光中却隐隐含着一股威胁之意。
弓天逸心中一惊,虽然说这次圣上让他们来之前,是让洪天荣为主,但是洪天荣十分会做人,一路上对他十分尊敬,导致他渐渐的对洪天荣失去了顾忌,而今天,是洪天荣对他第一次展露自己的威严。
弓天逸回望回去,不知道要不要给他这个面子。思量之间,就见乔年已经哈哈大笑起来,道:“好,好——诸邪退散,天佑我陵城。”
“天佑我陵城——天佑我陵城——”
所有人喊起来,像极了过一个盛大的节日,折苍也很高兴,她今日晨间就将这块石头凿成了石碑的模样,凿成之后,便有一种预感这块石碑会带着属性。
没想到真的有。
【系统:完成石匠课程任务,凿出来的石碑可做界碑,庇护一城百姓。】
庇护两个字,虽然还不知道它是如何庇护的,具体多大的挂,但有这个属性在,无疑是让她最安心的。
折苍高兴了,陵城的百姓高兴了,但是不仅是弓天逸,就连洪天荣却高兴不起来。回到驿站里面,洪天荣走来走去,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无人之境,他想,折苍的力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之前从来都是听人夸她,夸她是九天神女转世或者直接下凡帮助世人,但是说句实话,洪天荣虽然对她十分重视,却没有觉得她的能力能高达如此地步。
今日这块界碑,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凿,但却反映出她在陵城的地位和绝对的权利。
“一个女子想让自己的名声快速的立起来,传出去,确确实实说自己神女是比较快的方式,百姓们都愚昧,让一点小恩小惠和小花样迷惑他们并不难。”
洪天荣坐立不安:“但一个城池的界碑并不是那般轻易就能让一个人竖起来,这代表着一个城池的脸面,一般而言,则是城主带头,众官随后。”
“可是你看,她却直接带着一个女娃娃直接立了这块碑,陵城的众官员没有任何异议。”
“虽然女娃娃是陵城少主,但到底是个女的,将来并不担任大事,所以无足轻重,因此,她这样做却是直接将自己放在了城主的位置上。”
洪天荣对着弓天逸道:“属官大人,你是怎么想的?”
弓天逸并没有其他的想法,其实在他心里,这也算不得什么过分的事情。毕竟,在一些偏远小城,他们这些隐士有时候的权利凌驾于城主之上。
只是折苍做到了极致而已。
但是他可不会去赞美折苍,只道:“怕是南域那边的隐士,专门学的是蛊惑人心的本事,说不定,还给这陵城的水源里面下了蛊,让这陵城之人都听话。”
洪天荣:“………”
他也不是没有见过南域的人,哪里就能下蛊后控制这么多人,他摇摇头,深觉自己这次考虑不周,竟然带着这么一个人出来行走陵城。
他当即决定什么都不靠弓天逸了,还是自己去打探好。
他掏银子,准备请陵城的几个官员吃席,谁知道一个个的都推掉了。
他们还都不是敷衍,而是突然间,陵城整个城池都变得十分忙碌。
“我确实是没有空,如今流民增加,我们得去登记人数,一个两个的哪里能忙的过来,洪兄,洪大人,不是我不愿意,而是你今天之前跟我说,我可能还有时间,如今确实是没有。”
洪天荣道:“那你就吃一顿饭的时间都没有,怎么,是看不起我吗?”
那人就连连告罪,“是真没时间,你若是觉得我骗你,便跟着我来,我带你看看流民之数。”
洪天荣今天一直在城内,倒是没有出城,于是跟着出城,瞬间被眼前数以万计的流民黑震撼住了。
乌泱泱的全是人,他的手一点点捏紧,“你们陵城怎么招来这么多人?如此一来,规模可不是一个城池了。”
官员就笑呵呵的,“我们可没有这个胆子,这些人都是送往乌塔子的,那里四处都在搞基建缺人的人。”
洪天荣:“搞基建?什么是搞基建?”
官员:“这是折苍大人说出来的词,说是基础设施设备,比如说一个城池里修路,下水道排水,还有各种工匠坊,唉哟,我也不太懂,不过细细品味之下,便觉得此词十分的贴切。”
他说完就不理人了,忙的脚不沾地,作为一个大官,却事事亲为,洪天荣原本以为他是为了躲避自己而不断的奔跑,做事,但是过了一会,却见他跑的熟练至极,绝对不是今天临时起意。
洪天荣终于忍不住,还是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你为何如此呢?”
官员渴得掏出水壶喝了一口水,道:“什么为何如此?”
洪天荣:“你刚刚做的事情,直接让下属去做便也可以,为何要亲力亲为?”
官员便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这人是怎么回事,为人为官,拿着朝廷的俸禄,怎么能不为百姓们做打算?若是食君禄不为君分忧,岂不是成了吃白饭的?”
他摇头道:“这可跟我们每日去看的为百姓做主,共同建设美好陵城贴纸不符合。”
洪天荣好奇,“什么为百姓做主,共同建设美好陵城?”
此时正好到了下值的时间,他收起水壶,招呼大家下值,这才道:“我们边走边说吧,折苍大人不认同盲目加班——就是增加上值时间,到了点做完事情便能下值了。”
现在他可学乖了,每说出一个新的名词,就专门解释一番,然后笑着道:“你刚刚所问,与其我说与你听,不如带你去看,我正要回去交差,便顺道带你去一趟。”
他们回道衙门,这下子不用官员说,洪天荣也知道了。因为这座看起来很大的府衙门上,就用白纸写着这句话。
他在看见这句话后,瞬间便能理解是什么意思。
“君如舟,民如水,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我们作为官员,自然要爱民如子的。”
交了差,官员就见洪天荣还跟着他,道:“下了值也没有时间,我今天约了汉字课,还得去学校夜校里面学习呢。”
这句话又让洪天荣好奇心起,“是那种汉字吗?你们如今都要学?”
官员懂他的意思,摇头,“不是必须的,但是如今这世道,你想要在陵城做官,必须得要学吧?不然你跟大家说话的时候,别人说几个字,你都看不懂,再者说,以后肯定会有更多的汉字书籍出来的,如果我现在不学,将来怎么晋升?”
然后看看左右,小声的跟洪天荣道:“我劝大人也学,毕竟这种简体字是折苍大人带来的,她这么多的学识,好像无缘无尽,现在不学,将来等她回老家把更多的书籍拿来,若是献给了朝廷,朝廷让人去看,大人要是会还好,要是不会,不就傻眼了吗?”
他说完就笑着走了,洪天荣跟在后面,倒是被他的话所镇住了。他走过去,也小声的道:“折苍大人,会将书籍交给朝廷?”
官员就笑了起来,“会吧?谁知道呢?但学无止境,多学一门字总是好的。”
洪天荣就跟着去了夜校。
夜校只有这么一所,教导他们识字的人叫张婉,是乔年的妻子,如今也是社区委员会管事的。
官员坐下去,掏出毛笔和纸,洪天荣坐在他的身边,也迟疑的坐在了木椅子上面。
这桌子跟他们之前的案桌有所不同,案桌是要跪坐的,但是这个桌子和椅子组合起来,却是不需要跪坐,而是直接坐在了椅子上。
桌子比椅子又高一些,用来读书写字正好。桌子也不是平日所见的长桌,比起普通的桌子,这张桌子明细是做了一个屉子,如此简单的设计,就让整个桌子瞬间变得能藏匿住更多的东西。
正在慢慢的观察,就见穿着粗布的小丫头走过来,不好意思的看了他一眼,道:“这位老爷,昨日我坐在这个位置,屉子里面放了一张纸没有拿走,可以将它还给我吗?”
洪天荣往屉子里面一看,果然见着一张纸,只是刚刚烛光太暗,他没有看见。
他看向这个小丫头,“你也来……来学汉字?”
小蕊点头,“是,我和我爹在纸匠坊做事,白日里做了事情,晚上就可以来学汉字了。”
然后拿着纸迅速的跑走,回去占了位置,见门口出现了自家阿爹,连忙喊:“李爹。”
李果子便连忙过来,“纸找到了吗?”
小蕊:“找到了找到了,就在抽屉里面。”
李果子这才放心,“你今日就用纸练习吧?别在泥土里面写了,总要试试在纸上写字的感觉。”
李果子和小蕊是来陵城半年的流民,虽不是父女,但是在陵城登记的时候,李果子还是将两人的关系定为父女,这般也好互相照应。
他孤身一个,养小蕊养的也用心,如今还有人给他介绍媳妇,他却没有心思,做完事就带着小蕊来这里学汉字。
“虽然现在看着学汉字没有用,但是等以后朝廷启用汉字代替现在的官字时,咱们出头的机会就来了。”
李果子认真的对小蕊道:“你多刻苦些,说不得以后还能有大本事。”
小蕊已经尝到会识字的好处了,她就是因为会识字,才能直接分配到纸匠坊去算账,不用去做苦力活吃苦。
于是郑重的点头,拿出笔墨纸砚,小心的放在桌子上,然后屏住呼吸,在纸上写了一个苍字。
这是折苍大人的名字,她以前被折苍大人救过一回,十分感激她,于是在纸上写的第一个字便是苍字。
旁边的李果子也道了一句:“天而苍。”
见他们写个字如此的慎重,洪天荣慢慢的收回自己的目光,不解的问正在嘴巴里念念有词背诵什么“阿伯色得额——”乱七八糟东西的官员,“如此平民,怎么也能来这里读书?”
官员不满他打断自己背诵拼音表,埋怨的看了他一眼,这才道:“这是夜校,是折苍大人办的,只要是愿意来的,都可以来,反正是免费的,并不收取束脩,不过也不提供笔墨纸砚,权贵和富人来这里,用的是自带的笔墨纸砚,要是穷人家来,便带一盆土,用棍子在土里面写字。”
他看向旁边的父女,道:“他们我知道,是这里坚持最久的穷人之一,半年来都是用的沙土,昨日好不容易带了纸来,却舍不得用,走的时候竟然还忘记了。”
此时,人越来越多,穿着各类衣裳的人也多了起来。
有穿的珠光宝气的妇人,有大腹便便的富商,有随意裹着一件外衫的铁匠——很明显,因为他满头大汗的扛着一把铁锤进来的,手里还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
屋子里面瞬间挤了起来,但是没有人说话,即便有人说话,都是小声的压着嗓子,窃窃私语。
洪天荣就想再问问官员,却见他早就已经闭上了眼睛,然后嘴巴里面念念有词,明显一副你别跟我说话的架势。
洪天荣尴尬地摸摸鼻子,然后无意间往后面一看,却看见了一个由红色颜料写的大大的静字。
之所以认得是个静字,因为旁边还用官字也写了一个静字,两个字排在一块,有相似之处,倒是大概能猜得出来是一样的意思。
洪天荣就闭嘴了,安静嘛。
但是下一瞬间,就忍不住捂住了鼻子。一股子臭味传了进来,一个汉子坐在了他的旁边,大汗淋漓的,说话带着气喘。
见洪天荣如此,有些愧疚的道:“真不好意思,我卖完臭豆腐一般是要回家换衣裳的,谁知道今日耽搁了一些时辰,没有来得及换。”
倒是官员笑着道:“没事,最近天越来越冷了,你们在外面摆摊不容易。”
汉子就感激的道:“多谢,多谢。”
他转身过去,在自己的盆土里面拿出棍子,认真的复习昨日学过的字。
洪天荣跟他离的近,此刻便问,“你刚刚说,你卖的豆腐是臭的?”
汉子本是不愿意在学堂里面说话的,不过他一身臭味,这位明显看起来是朝廷官员的大人并未对他进行苛责,他便想着要回报一二,便放下手里的棍子,道:“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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