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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婴锁着眉心看向他，心中满是苍凉。

他怕的不是噩梦，他怕的是，这场噩梦终会成真。

墨染见他不说话，伸手摸了摸被他拱得有些乱的发顶，温柔道：“不要怕，梦里的东西都是假的。”

阿婴闻言，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轻轻点了点头。

上元佳节，解了宵禁，王孙公子，侍女小姐，平头百姓，都出来观灯赏玩。

街上人潮汹涌，花灯遍地，灿烂如白昼。

阿婴原以为殿下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真的会带他出来，还是在这样热闹非凡的节日里。

他们着了常服，换了发髻，墨染戴了小玉冠，还亲手给阿婴系上了那根崭新的红色发带，拥挤的人群中，他们并肩而行，仿若两个世家公子相约，共赏这万盏灯火，烟花盛放。

“殿——”阿婴刚出声就马上捂住了嘴巴。

“公子。”他改口道，指着不远处的人群问道：“那里是什么啊？”

墨染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轻轻一笑，温声道：“在猜灯谜，阿婴想去吗？”

“嗯嗯嗯！”阿婴使劲点头。

他十岁前在峳州，因着年幼，阮夫人不敢让他出府乱跑，阮大人虽曾带他和小姐去过一次庙会，但也远不及眼前的新奇热闹。

十岁之后，他除了别苑便是绣衣处，世界之大，他却除了血腥，什么都没再见过，以至于言钰变成了他全部的信仰。

“跟紧本王。”墨染说着抬脚准备走。

“公子！”木松急急在身后拦道，且不说今日不该来这人山人海的长街，既来了，也该小心些，别再往那人堆儿里凑，万一暗地里有刺客或者哪个不长眼的冲撞了王爷，他十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墨染明白木松的紧张，他回身吩咐道：“不必多说，你且回府。”

“王……”木松情急，奈何他一个小厮，根本看不住两个武功高强的人，话都没出口，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穿过人群走远了。

“有人猜得出吗？没有我这盏花灯可要挂梁上咯！”

摊主吆喝着，周围人都在交头接耳。

“哎！这位公子一看就是读书人，可猜到了谜底？”粗犷的男子笑呵呵地看着墨染问道。

“若我猜对了，老板可将那盏花灯送我？”墨染指着老板身后的一盏圆月花灯问。

阿婴歪头看了过去，瞧见上面画着一只雪白的小玉兔，长长的耳朵里泛着浅粉，身子却是圆滚滚的可爱极了，最引人注意的，是那一双灵动的红眼睛，像是放着光。

“公子好眼光，这是我这最好看的一盏花灯了，猜出一个可不行！”老板憨厚地摆手笑道。

墨染甩袖背在身后，信誓旦旦开口：“方才的谜面，春色满园十五夜，谜底是，花好月圆。”

老板一愣，随即哈哈笑了起来：“公子好才华！我再出一谜面。”他垂眸思考一阵，开口道：“元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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