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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记录
白展华在最前面,姜庭渲背着手跟在他身后,三人朝着挽仙楼走去,途经尽倾楼侧的深巷时,景照往里看了看,那枚钱眼已经恢复如初,盖在上面的箬笠也消失不见,看去仍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巷子。
白展华与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不是一副锦衣丝履的样子,穿了灰色长衫,外罩一件简单的素白宽袖,方才和一位穿绸裹缎的富家公子站在一起,画面看着极其怪异。
景照看他居然二话不说就跟着姜庭渲走,不免奇怪,低声问道:“殿下,他认识你?”
“不认识。”姜庭渲用扇柄戳了戳额角,“也许是知道自己做了亏心事,见谁都心虚。”
不知为何他对“四角青山”这间房情有独钟,姜庭渲自顾自走上楼,叫小二收拾了这间出来。扭头看见白展华站在人来人往的大堂内一脸迷茫,他压低声音:“一会儿装得凶一点,咱俩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把他唬住就行了。”
景照下意识就想问“我不凶吗”,硬生生憋住了。
他这段时间性格变化太大,确实不是曾经那个不说话也凶巴巴的样子了。
此时他们的样子确实不太好看,衣角或多或少沾着泥巴,发丝也有些凌乱,灰头土脸全靠一股子气质撑着,哪知因为姜庭渲装得实在是太淡定,竟然把这种仿佛刚打完群架的模样变得深不可测。
白展华畏手畏脚地坐了下来,偷偷掀起眼皮看对面那人大马金刀地点菜。
姜庭渲一口气点了七道菜,净挑着贵的点,最后还要了一盅桂花酒。点完他对着景照偏了偏头:“带银子了没?”
景照面若寒霜,眼都不斜,冷冷道:“来这里是为了吃饭?”
哦,已经开始演上了。
姜庭渲从善如流地收回视线,目光落在了对面的白展华身上。白展华立时挺直脊背,紧抿着唇警惕地看着他们,半晌才开口:“我从他们那里拿的银子都捐去了江北,半点没有留着,府尹都有记录。”
他停顿一下,似乎在斟酌语句,磕磕绊绊道:“那些银子,进了官府里,也不见得能物尽其用,层层贪墨,最后落到百姓手里的也不剩什么,还不如我直接去捐。我知那些银子算是不义之财,可我也是为了江北,还请二位不要将此事告知我父亲。”
听到此处,姜庭渲一挑眉,才知道白展华此番是误以为事情败露,他们二人是要找上门来告状了,这是误会了他方才那句套近乎的“原想着去拜访令堂”。
他摩挲着茶杯,叹了口气:“你捐款,那银子就不是流进官府里了?”
白展华明显一僵,表情凝固在脸上,竟是从未想到这一层。
姜庭渲看他呆愣在原地,竟也生出几分不忍。这白公子是真的死心眼,一副呆头呆脑的模样。若说他愚笨,可他也晓得官府贪墨,也明白要捐钱救人;若说他傻,也不尽然,看着他们两个出现在面前,还能猜是他们是要往他父亲那里告状。
堂堂文选司郎中白大人,怎的教出个这样一根筋的儿子?
菜肴一道道端上来,姜庭渲夹了一颗清溜河虾仁,问道:“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银子是哪里来的?”
白展华愣愣地出神,似乎是在努力追根溯源,可半天都没琢磨出个所以然。就听旁边那尊一直冷着脸的大佛说道:“说实话。”
景照的嗓音本就低,刻意压着就更沉了一些,白展华立刻急了:“绝无半句虚言!那些偷奸耍滑的事情本就与我无关!”
姜庭渲适时出现打圆场:“好了好了,你别急,那我问你,是谁把你引入这件事之中的?”
有了提示,白展华便想起来了些,一拍大腿,两只大眼睛瞪得浑圆:“得是正月里了,刚过年关那阵。”
“刚过年关,江北还无灾情,哪里来的流寇和盗贼?”景照问道。
白展华有些怕他,连忙道:“最开始不是流寇的事情,是张家那位大公子。”
张家在江南势力不小,是赫赫有名的富商世家,做的是水路生意,地盘大部分在码头边。白展华断断续续地说,总算串成一个完整的链条。
与姜庭渲猜得差不多,部分富商和官员有私下交易往来,官府将有关流寇盗贼的信息提前透露给富商家,由其进行检举揭发,再在抄家或逮捕中私吞部分盗贼财产。
张家就做着一笔这样的生意,而那次见到白展华,却提出要分他三成私缴财物。
彼时白展华并不知道官商间的龌龊交易,问他交易内容,张公子把理由编的一本正经,说富庶世家树大招风,总是积极剿贼反而容易引祸上身,所以想由白展华来给官商交易当个中转,检举揭发的事情他来做,事成的财产分他三成。
白展华一听便拒绝,家父自幼教导他取财有道,更何况他要这些钱财也无用。张公子也并未为难,那日一别后,二人再无交集,直到开春后江北水患的发生。
张公子把他拦在街上那日,刚好是官府开放募捐的第二日。那张公子是个口才好的,见白展华不为所动,又添油加醋地讲了一番官员腐败、捐款被克扣,又提起了之前的交易,着重强调了“钱财募捐”和“直接流入官府”的区别,怂恿他合作。
白展华被他唬住了,很快就同意加入其中。在张公子之后,又有几位富家公子前来找他,要做的事情也别无二致,传递消息、白展华前去检举、分钱财,除此之外,他们之间并无其他往来,日常也没有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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