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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劫关

景照过上了难得的清闲日子，早上跟着白雀练晨功，偶尔绕到晨练场去围观闲须门子弟，下午跟着白术煎药，听她东扯西扯讲静沉老先生的往事，晚上就坐在揽月亭里看星星。

阿岚启程回苏州的第二天，成一归带着人回来了。

揽月亭修在山顶，山下风景一览无余，景照大老远就看到了拾级而上的一群人，成一归是空手回来的，多半是无所获。

景照从亭子上一跃而下，夹杂在候在门口给他们接风洗尘的人里。成一归没再穿那件标志性的红衣，波澜不惊地和众人打招呼，眼睛却直勾勾盯着人海后的景照。

景照后退半步，转身回了揽月亭，他走了一段路偏头看，成一归果然跟在身后。

这亭子是姜庭渲叫人修的，平时没什么人有闲心上来，溪流自亭外石渠淌过，此时一片静谧只余哗啦啦水声。成一归坐在他身边，朝亭子侧的小香炉里抛了一把驱虫熏香。

“我现在头很乱，给你讲不明白，你问吧，你问什么我再答什么。”成一归两肘撑在膝盖上，弓着腰叹了口气，满身疲惫。

景照想了想，问：“浮萍怎么样了？”

“不知道。”成一归抓着头发，声音很平静，“找不到，不见人不见尸。”

景照感觉喉咙被堵住一般，静默片刻，又问：“其他人呢？”

“陈临星不见了，李水死了，只救出来一个老头。”

“李水死了？能确定吗？”

成一归说：“烧死的，都烧焦了。手心里攥了个月牙玉佩，那是钟月明的东西。整座山只有这一具尸体——哦，三具，还有两个是陈临星带过去的杀手。”

景照迟迟没能说出话来。

大火烧了半座山，剩下半座山被滚石砸了个稀碎，这种情况下，不见尸体就足以证明极有可能没有死。

那么浮萍和陈临星都可能还活着。这就说明即便山顶平台连续爆炸三次，依旧有逃生的办法，以李水的身手，他死了只能是因为他想死。

他为什么想死？

钟月明并没有放弃他，而那瓶解药也是他亲手送出去的，他没有任何理由放弃自己。

“为什么？”景照低声问。

“我怎么知道。”成一归自嘲地笑着，“他本来就是个疯子。或许是求而不得罢了，他是个聪明人，听得懂拒绝，自我唾弃又舍不得放下，死了反而最体面。生于水里死于火中，也算精彩。”

景照看着他：“你这话说得是李水还是浮萍？”

成一归坦然承认：“都有。”

“你跟浮萍怎么回事？”

成一归：“太长了，讲不明白，分开问。”

景照叹了口气，挨个问：“就几件事。第一，你当初查我的时候，说的那个线人，就是浮萍是不是？第二，浮萍叛了陈临星，这件事陈临星其实早就知道，所以浮萍给你下药，她自己去了药庄，因为她知道此去不回，第三，我们进徐州的时候，在客栈被人毒杀，下毒的是钟月明的人，你们两个出面将人赶走了，是不是？”

“是，都对。不过下毒的不是陈临星，下的也不是毒。”

景照早就料到了，只是在两个答案里摇摆不定，这下可以确认了：“是弘宣帝的影卫。”

“对。”成一归看他一眼，“挺聪明的。”

景照心说，这都是姜庭渲告诉他的。

其实下毒之事疑点重重，动机奇怪、行径怪异，唯一一个解释就是那是弘宣帝的影卫。弘宣帝想把他们引入遮风山，直接找到药庄入口，这样便无需进一趟徐州，再想方设法翻城墙出来。只是成一归和浮萍的突然出现打乱了他们的计划，不得已间行踪断在遮风山脚，景照和姜庭渲没能顺着这条线找到药庄。

若真如此，整件事的脉络都明朗起来。

他们从前猜测背后推动整件事发展、一个一个线索抛出来勾着他们走的那个人，必定是个庞大的势力，能够把控全局，干预他们的全部行动，这是陈临星或是钟月明都无法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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