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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如眉

“怪哉怪哉！”

侍从看着两撇八字胡、一顶四方巾，身背桃木剑的道人进内室替自家县令把了脉、观了气色，又神神秘秘的掏出个玉佩让身边徒弟拿着满府里晃悠，边走还边摇头叹息。终于忍不住问：“大、大师，我家大人到底是着了什么道儿了？还能不能治？”

“怪就怪在这儿啊！”乔装成中年道人的越言摸了摸胡子，“你们大人未招惹邪魔外道，身体也无恙，整个儿府衙也并没有妖气。”

“那为何大人三个月来梦魇不断，精神萎顿？”

“既无病痛，也无妖魔，难道……是心病？”

侍从奇道：“心病？什么心病？我伺候大人多年，大人向来是光明磊落，万事不挂怀的，除了两年前夫人去世时伤透了心，后来缓了些时日也渐渐好了，现在怎会因心病被魇住了？”

“夫人离世？”

“对啊！”侍从一挑眉，骄傲的道，“我家大人与夫人伉俪情深，大人是宣城人士出身寒门，听说当年进京赶考也全凭夫人资助，所以高中后与夫人完婚，一直恩爱有加举案齐眉。可是这红颜薄命啊，三年前夫人怀孕时意外小产，之后受了刺激变得疯疯癫癫，大人无法只得将夫人挪居到城西别苑里，派了丫鬟侍卫日夜照顾着。谁知祸不单行，仅一年时光夫人到底是受不住，竟纵火烧了别苑自焚身亡！”

越言大惊，万不想赵县令竟有如此惨绝的经历，深爱之人自戕早亡，换了是谁都会受不住吧！想着，说话间已然软下了语气。

“那县令大人后来……”

“后来啊，大人成日把自己锁在房里不肯出门，连县里政务都是师爷代理，幸而小城小县也没什么要事。约莫过了大半年，京中传来圣意又要征兵打仗，这对于我们乔山县可算个大事儿了，众人没有主意，大人只得强撑精神重回县衙理事，旁人边宽慰着边悉心照料，慢慢才好。”

越言叹了口气，道：“难得的佳偶天成却不能长久，可知世事难料啊。只是你家大人这次的病症又从何而起？”

侍从眉目中显出一丝为难，踌躇半晌才道：“三个月前城里举办花灯会，满城布置的五彩缤纷，到了夜里点起烛火来更是光艳如白昼。我家大人欣喜，也同着百姓一起去看了一回灯，谁知跟着的人一个疏忽和大人走散了，等再寻着时大人已昏倒在路边，略微清醒后又持续发热，口里含混不清的说些胡话。”

“说的什么？”

“仿佛是说……别来、别来……怎么又来了……之类的吧。”

越言心有所思，暗暗朝旁边的“大徒弟小徒弟”们使了个眼色，从袖里摸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侍从：“道人这里有一枚灵虚丹，是当年太上老君开炉炼丹时遗下凡间的香灰，对凡玉岩征里t人来讲可就是驱除百病的灵丹妙药了。你给你家大人先服下，道人今夜子时在城里走一走，看看可有妖气存在。”

那侍从听到“太上老君”、“灵丹妙药”已是信服，当下谢天谢地的拜过接了丹药。这边越言三人正要走时，却听云知景“咦”了一声。

“这是……”

侍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却是主卧外厅侧墙上的一副美人图。

“这就是我家夫人啊。”

越言也抬眼望去，只见画上好一个绝色美人儿斜倚在高阁窗边，身材曼妙，衣饰华美，手中精致团扇半掩香腮，眼波流转间泄出无尽柔情。只是，这妇人虽美，却比寻常官家命妇多了几分风流妩媚，少了一些拘谨恭顺，倒更像个思春的少女。

越言一时看得呆了，直到云知景碰碰他的手臂轻咳两声才回过神来，却见那侍从满脸讶异还带了一丝嫌弃的看着他。

越言不禁红了脸，尴尬笑道：“我只是奇怪，夫人的画像该珍藏在内室才对，怎么却挂在外厅呢？”

“本来是挂在大人卧房的。”侍从挠挠头，道，“自大人梦魇以来本就精神恍惚，白日里再看着夫人的容颜心中更加悲痛，于是叫人挪到了外厅。”

越言走过去又细看了画像及周围摆设，暗暗心惊，只是脸上不显露出来，与那侍从敷衍两句便带着云知景、北宫灵辞了出来。

待出得县令府，越言才擦了擦满头的冷汗向云知景问：“知景，你可曾看见那画像下方的方桌了么？”

云知景点点头：“五只小香炉按阵势摆放，炉中并非檀香、沉香等凝神静气之物，反而有种奇异的味道，似乎就是……”

“就是我们在逐月派听师兄弟们八卦过的外族邪咒鬼封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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