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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神祇公子

南楚天瑞三十八年，边陲动荡屡有外敌来犯，传言朝中更是外戚干政，奸佞当道，政绩腐败。

当朝帝王不事朝政，不恤民情，流言四起，一时民心不稳，曾统一南方的大国如今已是岌岌可危，逐露衰败之相。

一路向南，怨声载道，萧绎这二十八年来总算见识到了什么叫民生疾苦。

其实早在几年前民间就有了一次大动荡，北魏王朝覆灭，满门皇室被屠，金人入主中原建立夏朝，时兵戈铮铮，饿殍遍野，两道积尸，民不聊生。

不过当时他还未涉世，不曾见当时惨状，如今见了这般景象，不由怅然喟叹。

赶了几日终于到了南楚皇都潭州，十二月的天乌呈铅灰，一片萧然，就像上天提前昭示着一种死寂。

南方的寒和北方的寒不一样，南方的湿寒让人骨头发冷，好似筋骨都裹在寒冰里被冻住，纷飞的雪花飘下来落在萧绎身上，仿佛要融进骨血和肉里，让他不由得一颤。

他身着白衣白靴，披着毛色上呈的狐裘，手持一把玉白骨扇，气质脱俗如皎如月，看起来多了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萧绎仰头看了看厚重灰蒙的天，一颗雪粒恰恰落进他的眼里，霎时消融开来，眼睛顿生凉意。

他身边跟着个黑衣男子，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剑眉星目，身材欣长，手中提抱着一把镶着蓝玛瑙的剑，站在萧绎身侧，自有不同风味。

放眼街市，虽然天寒地冻却热闹得很。

他二人站在街道中像是天外来客，引得路人频频回顾。

柳楠面上含笑，哈出一口气，爽声开口:“师哥，咱们已经到了潭州，其他的事儿暂缓，我现在又冷又饿，咱们还是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填饱肚子吧！”

说着先一步踏进了最近的酒楼，萧绎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小子下山后果然变本加厉，更野了。

跟着柳楠进了酒楼，柳楠豪迈的一嗓子嚷道:“小二，给我们一间上好的包厢，然后上一碟切片的羊肉，一碟切片的牛肉，一碟夫妻肺片，一碟素什锦，一壶烧酒。”

这一吆喝，二人引来酒楼中不少人的眼光，随即又响起一阵密匝的议论声。

“哟，这是哪里来的郎君，长得如此好看的哩。”

“除了建威将军，我还从未见过如此丰神俊朗的相公啊....”

“好看哩，比建威将军还好看...”

“不知郎君是哪里人士，可有娶亲？”

没想到议论声不绝，还有女子大胆出声询问，萧绎不由得一怔，随即回以淡淡一笑，不做言语。

“娘耶，这笑起来也太好看了，十二月的寒冰都要被融化了...”

“这是哪里来的仙人哟，小郎君快看我一眼.....”

“.....”

可这一切，萧绎仿若置身事外闻所未闻，一旁的柳楠却黑了脸，对这里的民风民俗还不了解，但他途径多地，却还没见哪处女子如这般不知羞。

他忙催掌柜赶紧安排包厢。

掌柜的从听到吆喝看到的那一眼，就觉得这二人气质超凡脱俗，相貌绝佳，身份必定不低，自然不敢怠慢。

立刻堆上职业假笑冲小二说:“快领二位公子到最好的包厢，好好招待着。”

小二应声领着二人到了包厢，刚要退出去就听到萧绎开口道:“小兄弟，劳驾再上一壶新茶，添一暖炉！”

萧绎的声音醇厚有力，带着丝丝磁性，却又柔和得像一阵清风堪堪划过人的心头，惹得人心头一阵酥麻。

小二忙应声退下。

菜上齐了，柳楠便像个饿死鬼一般开始狼吞虎咽，萧绎眼中漫上柔柔笑意，薄唇轻启:“青阳，这一路你也算释放天性了，如今到了潭州，要以大局为重，切不可胡来。”

柳楠轻笑一声，眼珠一转活脱得很，喝了口酒才道:“师哥不必担心。可是这一路来你也看到了，南楚的结局早已定下，恐怕不是你我二人就能轻易改变的。”

萧绎生来畏寒，也不会喝酒，只能吃茶来暖身子。

修长白皙的手对着火炉烤着， 被衬得粉嫩通透，点墨如漆的瞳仁中映出通红的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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