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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车在县里停下, 沈启民提着军绿色大包去换车。
县里的变化要比省城更大一些,他来到等车点等待去往茂镇的车子,目光在周围不断扫视着内心有些感慨。车来了, 沈启民提着包踏上三轮车坐在最外围的位置,等待着三轮车启动,心里愈发紧张。
这个时间点坐车的人并不多,没一会儿三轮车就晃晃悠悠启动了。
车子行驶激起的风带着些许凉爽的感觉吹拂过来, 沈启民伸手擦擦额头汗水, 视线落在车厢外面。突然间, 他在县里街道两旁捕捉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身子忍不住往外探出一点, 但车子正在行驶, 他只能看到对方的背影。
那是个剪了齐耳短发, 穿着白衬衫背脊直挺的女人, 手臂上别着个红色袖章正偏头和身边戴着眼镜的男人说话。
沈启民蹙起眉头, 在心里自嘲一声。
真是太久没回家都忘记妻子长啥样了,刚刚差点以为那个白衬衫的女同志是自己妻子,咋可能呢, 两人气势都不同。虽然只是不经意间一瞥,但沈启民仍然十分敏锐地察觉到白衬衫女同志身上散发出的领导者气息,和他那个一直生活在农村里怯懦内向的妻子完全就是两个人。
他笑着摇摇头, 突然小声惊呼懊恼地拍拍脑袋。
糟了,他忘记给妻子还有女儿带礼物了!
……没事, 等明天带着母女俩去省城逛逛,他身上还装了一笔补贴安置费呢。
车子晃晃悠悠的停在清源村。
沈启明提着包从三轮车上下来,站在村头扫了眼这分外熟悉又有些许陌生的村子,这就是他长大的地方!他深吸一口气, 面带笑容地往里走,步伐之间仿佛精心量过般距离基本都一模一样。
清源村进去就能看到一条小溪,村里人都是在这条小溪边上洗衣服的。
这个时间村里妇女们正拿着衣服在溪边清洗,沈启民从洗衣服的人中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他的小妹沈梅!
对方长高不少,比起以前来说瘦了许多,长相像极了沈母。此时的她正脸色难看地拧着衣服,嘴唇动了动不知道在说什么。沈启民失笑,心想小妹肯定是惹得老娘不高兴被罚洗衣服正抱怨着呢。
不过小妹今年都十二岁了,的确该学着做家务才对。
似有所感,正在清洗衣服的沈梅抬头往前瞥了一眼,又低头继续拧衣服,动作却突然顿住,猛地抬头再次朝着刚才目光扫到的地方看过来。
沈启明:也不知道小妹还认不认得出自己。
这个想法在脑海里一闪而过,接着沈启明就瞧见沈梅把衣服往盆里一扔,朝他狂奔过来,脸上的神情从气愤转化成委屈抱怨:“哥!!!你怎么才回来啊!!!”
“……?”沈启明迈出去的脚步突然停住,有些疑惑。
什么叫他才回来?难道家里人还不知道他的死讯?不应该啊,领导不是说他已经发电报回来让人通知家里人了麽?小妹这个反应怎么不大对劲?
沈梅没注意到她亲爱的二哥神情变得僵硬,飞快跑着一头扎进沈启民怀里,心里的怨恨和愤怒总算有了个倾泻口,不管三七二十一张口就哭诉:“哥你不知道,自从妈坐牢之后大嫂三嫂对我越来越过分了,还有爸,爸都不管管两个嫂子,就看着我被欺负!二哥,我是你亲妹子,你一定要站在我这边帮我做主才行……”
沈启民脑子瞬间宕机。
他看着嘴巴不停一张一合的小妹,疑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小妹说妈去坐牢了??怎么可能呢,他老娘怎么可能会去坐牢?家里到底发生了啥?
沈启民艰难开口打断喋喋不休抱怨的沈梅,声音略显沙哑:“等会儿,你再说一遍,咱妈怎么了?”
沈梅想到这事儿就气得不行,皱着眉大声嚷嚷道:“我说咱妈被你那个好媳妇儿报警抓到派出所坐牢去了!!”
沈梅这大嗓门瞬间把溪边洗衣服的妇女们的目光吸引过来,她们看向沈启民,视线从疑惑到震惊到不敢置信再到害怕,惊讶于一个死了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脑子乱成一团浆糊的沈启民甚至还在想这才是正常人看到他的第一反应才对。
……
沈启民和沈梅兄妹俩回到沈家。
正在地里干活的沈父以及沈大和沈三听说后立马放下锄头往家跑,推开院门,看到站在院子中央脚边放着歌军绿色大包的身影时,父子三人脸上的表情都如出一辙。
沈父不敢置信,颤颤巍巍地开口问:“你真的是启民啊?你不是死了吗?”
“爸,大哥三弟,真的是我,我没死。”沈启民勉强露出一抹笑容来,原本准备好的一堆话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他扫了眼紧随而来的大嫂三弟妹,没有看到自己老娘的身影,这心顿时就往下一沉,问道:“爸,小妹说妈去坐牢了,是不是真的?我不在的这两年,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场面一片寂静。
这问题一出口,正欣喜的沈父仿若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迅速冷静下来。他皱起眉头,神情愁苦地叹了口气,目光往外一扫沉声说道:“把门关上,进屋慢慢说。”
陈小秀麻溜儿地关上院门,把外面探视八卦的视线隔绝在外。她心里正嘀咕着呢,两年前不是说二弟死了吗?咋突然又活过来了?
一家人来到堂屋,沈父没有回答沈启民的问题,而是询问他两年前部队传来消息说他去世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沈启民简单叙述了一下,又把问题抛了回去。
“爸,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父又沉默下来。
他这怎么好开口说啊,难不成要跟他儿子说,说你妈听说你死了的消息后嫌你媳妇是扫把星把她卖给别人,结果你媳妇儿跑出来报警把你妈抓去坐牢了?他就是脸皮再厚也说不出口啊!
“爸,二哥问你你就说啊。”沈梅在旁边急得不行,强势插话进来:“我来说!二哥,你这个媳妇可真了不起啊,妈就是做错了点事情,你那媳妇就直接大义灭亲去派出所报警把妈给抓走了,妈要坐五年牢!五年啊!”
“她倒好啊,拍拍屁股带着女儿一走了之,还借着你的名头去县里找了份工作日子一天天过得可潇洒嘞!咱们家有段时间都穷得快揭不开锅啦,让她把工作先让给我们她也不干,还拿笤帚把我给打了出去!”
“二哥!你看你这娶的什么媳妇啊,都快把咱老沈家给害的家破人亡了!”
沈梅噼里啪啦跟倒豆子似的把话给倒出来,语气里满是怨气和怒意,让站在一旁的陈小秀听得是目瞪口呆。
她没想到好吃懒做的小姑子还有这口才呢,白的都能说成是黑的!虽然有些看不起沈梅,但陈小希也不会蠢得把实话说出来,跟着看戏就得了。
沈梅话音刚落,沈启民下意识就反驳道:“不可能,如安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你不信你就问爸啊,问大哥三哥啊,你问问他们是不是你媳妇儿把老娘送去坐牢的!”沈梅大声嚷嚷。
沈启民目光扫向沈父和两位兄弟。
沈大嘴巴刚一动,就被旁边的陈小秀给按了下来,沈三也缄默不语。都没人吭声,沈父只好点头回应:“你小妹没说谎。”
沈启民愣住,随后心里涌上一股怒火,“她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那可是我亲娘啊!她现在人在哪里!?”他当了十年兵,一直在枪林弹雨中穿梭,一生气身上散发出的气势根本让人承受不住,就连沈梅都被吓得往后倒退两步。
沈梅被她二哥的气势给吓到,脸色微微发白,但心里更多的却是窃喜。
二哥肯定是要去找姜如安那个溅人算账,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天!看着姜如安那个溅人过得越来越好,当上了什么鬼东西妇联会主任,还有这么多人把她说得话当做圣旨一样,她都快气吐血了。
沈梅就是看不惯姜如安,不想让对方过上好日子。
她重生回来都还没过上好日子呢,凭啥姜如安可以?
于是沈梅眼神闪烁,兴奋地开口说:“她在娘家呢,不过现在这会儿应该在县里上班,等到晚上六七点才会回来……”
沈启民:“我去等她回来!”
看着二哥强忍着怒火往外走,沈梅控制不住自己雀跃的内心,抬脚跟上去准备过去看热闹。
……
姜如安被领导人点名表扬过后更加顺理成章的接了杨主任的班,成为县里新任的妇联会主任,继续大刀阔斧地进行自己的计划和事业。
她的目标不是县里的妇联会主任,而是省城的妇联会主席。
成为妇联会主席难度要比地方县的妇联会主任难得多,其中有个要求是必须要入党,不过这点对姜如安来说倒是很容易。她家庭背景简单,往上好几代都是根正苗红的贫农,还是烈士家属,最重要的是被领导人表扬过。
所以姜如安入党申请很快就批准下来。
成功入党之后,姜如安又开始学习,毕竟原身之前是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农村妇女,她总得装装样子学习一下。
杨主任听说她要学习,还要学英语,十分热情地给她介绍了一个老师。
这位老师还是个有过一面之缘的熟人,就是那位放弃在省城大医院回到县医院来的邵致远邵医生。杨主任说邵医生不仅会英语,还会法语俄语,据说是因为对方家庭背景不错,有很多学习的机会。
不过杨主任又告诉她,邵医生父母前两年去世了,让她尽量不要提到这个话题。
于是姜如安便和这位邵医生关系拉近不少。
“姜同志,你以前真的没有学过英语?”邵医生再一次问道。
姜如安眉梢轻轻一挑,无奈道:“邵医生,你还要我说几遍?如果我说我以前学过会让你好受些,那你就当我学过好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邵致远有些不好意思,脸色微微泛红,解释道:“你学的很快,咬字发音都很标准……听说你数学和语文也学得很快,我想如果你以前有机会能够学习,肯定会成为一个非常厉害的人。”
姜如安:“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并不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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