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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为什么会有两个陈玉。

陆奚鸣抢过陈玉的手机，看见杨田田发的动态，和陈玉一起翘班吃火锅。

看见照片的那一瞬间，陈玉自己也迷惑了。

他不是回来打卡上班了吗？也因为如此，才被叶欣关在这里的呀。

为什么会有两个陈玉？

“我记得我没有答应杨田田，我和他在车站分开了……”陈玉说到最后，也不太自信了。

如果说，人可以有假，那记忆当然也可以。

陈玉猛的用手锤着头，他是不是和杨田田去吃火锅了，然后快下班的时候又回来了？

他问陆奚鸣，“奚鸣，我是不是失忆了？其实我和杨田田一起去吃了火锅，然后我又回来等你了……再然后被叶欣关起来了……”

并不是这样……陆奚鸣点开了杨田田最新的动态，他又发了一条合照，和柳二七、陈玉一起在食堂，背后的时间显示就是今天中午。

“别动了。”陆奚鸣拉住了还要“自残”的陈玉，蹲下来仰视着他，“小猫，你看着我，告诉我，你相信你自己吗？”

陆奚鸣握着陈玉的手腕，感受着他的脉搏，一次次的跃动起伏，与他的心脏一同震动。

诚然陆奚鸣不知道为什么，阴镜只照到了他的影子，为什么在一个假的陆奚鸣之外，还有一个虚假的陈玉。

但是，猫科动物的直觉从不欺骗自己。

动作之间，蜃珠也被丢在乐地上，发出一串滴溜溜的声音。

手机屏幕待机时间到，突然黑屏，仓库几乎陷入完全的黑暗当中，唯有蜃珠还在不远处的地面发出幽幽荧光，但完全无法照亮陈玉的视野。

他看不见，只能感觉到陆奚鸣在自己前方，注视着自己。

“你相信我，我就会相信我自己。”

陆奚鸣看得见，陈玉的眼神慢慢坚定起来，比起他自己，他更加相信陆奚鸣。

“大猫不会亲近敌人。”陆奚鸣吻上陈玉的手背。

如果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

心念电转间，蜃珠重又回到了陈玉手中，莹莹光芒映照着陆奚鸣金色的眼眸。

在他背后，电梯门悄然打开。

陈玉现在还不记得，时间会暂时的为他停留，为他回溯，但始终会推着他向前走。

……

陆奚鸣愣住了，这台电梯是异化管理局地下仓库的应急电梯，只有叶欣和陆奚鸣拥有打开这台电梯的权限。

陈玉晃了晃手里的蜃珠，“我是奚鸣的魔法外挂。”

“盯——”

电梯抵达地下十八层。

电梯外，本是一片漆黑，地面之下，却隐隐涌动着金红色的流淌着的，如血脉一般。

电闸猛的被拉下，巨大的冰封穹顶内射出刺眼的光芒，随着寒冰墙壁不断反射，将这供奉凤凰歇息的“寒冰城堡”映如金乌高悬一般明亮。

此时此刻，寒冰城堡已经摇摇欲坠，当前封印这里的是连无殊。几年前，连无殊被检查出全身器官衰竭，分出自己的力量维持寒冰对他来说极为困难，但即使如此，他仍然坚持了下去。

可他终究还是需要放弃了，除了生命，他已经生命都没有了，他失去了寒冰家族的血脉与生俱来的寒冰之力。

但唯有不朽的寒冰，方能封存凤凰不灭的火焰。

连岑雪踏出电梯门，脚下踩着的，是光洁的冰面，完整的将他的模样照出。一重镜身，一重灯影，他的左手始终深深埋在口袋当中，使他的影子左右不均，如怪物一般。

在一百多年前，连松风和连松月携手封印凤凰，他们用寒冰家族的血铸成永不融化的冰雪牢笼，困住了凤凰，凤凰不可苏醒，亦不会死亡，只在浑浑噩噩之间成为据称是世间最强大的力量，供封印者使用。

百年间，无数冰霜家族的人前赴后继，为封印这怪物，也为了这令人莫不敢臣服的力量。

这一次，轮到连岑雪了。

“连岑雪，你是否准备好了？”

每个人都离他很远，他站在冰面的正中央，无所遁形，他无可依靠，无法避免，如果说“否”，难道真的能逃脱这样的宿命吗？如果不能，为什么又要问这一遭呢。

连岑雪翘起嘴角，他抬眸，看向眼前的人，说：“是，我准备好了。”

按照仪式的流程，接下来由叶欣宣读冗长的、复杂的宣誓书，要承诺对八荒的和平负责，要承诺不背叛异化管理局，不背叛寒冰家族……既是嘴上说说，想必也无法可循，即便他不这样做，这些人又能将他如何呢。

叶欣、陈平安、苏墨还有陆奚鸣，还有那些为了守卫、记录前来的鲜活生命，为什么他们不需要背负着什么使命而存在呢？

他们可真幸运。连岑雪的左手上，好似长出了一个小怪物，他来到连岑雪的脑子里，对他说，那些人的幸运，就到此为止了。

“我发誓。”连岑雪说，“我会继承先辈的遗志。”

“好。”叶欣长舒了一口气，他看向陆奚鸣，后者点了点头。

“将你的力量注入冰层之内，让凤凰再次陷入沉睡，与寒冰订下契约，透过它，汲取凤凰的力量，为你所用！”

在众人的注视下，连岑雪缓缓单膝跪地，右手抚上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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