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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

1七一八

既然要在地狱苟活，只有先把自己当成地狱人。

“小午，又来送水啊。”

七月天热的像个蒸笼，将所有人笼罩其中。

被称作小午的男人拾起脖间的毛巾擦了把汗，对上了年纪的门卫大叔点点头，“是啊，这不主任又订了十五桶。”

门卫合上瓷杯盖撇撇嘴，“姓李的就没安好心，今天订五桶明天订十桶的，他怎么不一下子订完，老这么折腾你。”

小午对门卫笑了笑，“嗨，送哪不是送呢，主任可能也是怕订多喝不了。”

“什么喝不了，你就是太老实，这么大热天学生又多，一下子订个四五十桶两三天也就喝完了，桶数多了你自己弄不完，你们老板肯定得给你搭个伴来，这下好，十五桶不多不少一个人能拉动能搬了的尽折腾你自己个儿了！”

小午是五年前开始来给二十三中送水的，每次来都会让门卫老杜一支烟，老杜有时候也跟这个小辈唠唠家长里短，时间长了自然就熟悉起来，难免会偏心小午。

“不碍事，我自己干提成也多。”

小午肤色不算白唇却很红，他笑起来也不是张扬的笑，微微勾起的弧度应是被时光打磨过，虽不白，但他皮肤很好，光滑细腻不知道让多少小姑娘羡慕，可惜他不好好打理自己，下巴上时长遍布一片青茬，倒有几分成熟男人的韵味。

“挣那么多钱有啥用！也不知道上点心说个媳妇，你看看你，长得好挣得多人也干净，咋就没人跟你呢。”

老杜这话说的不假，小午虽穿着工装，但是工装穿的干净整洁，擦汗的毛巾也没有一丝污垢，就连大热天干力气活出了一把子汗都没汗味。

老杜说着来劲了，“你今年三十三，再不赶紧买个房子怎么娶媳妇，我跟你说小午，这人啊，还是得有个家有个伴，到老了身边得有个说话的对不？那什么，我有个亲戚家小姑娘，长的也是俊，年龄能比你小个几岁正合适，要不我给你介绍介绍？”

老杜认识小午五年了，这孩子踏实肯干，长的也不赖，没父母就没父母嘛，现在小年轻不都不喜欢住父母身边，说什么没自由。

时午叹口气，以上的对话老杜不知道跟他说多少遍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个亲戚。

吐出最后一口烟雾，时午把烟蒂按灭在烟灰缸里道，“老杜你就甭操心我了，放心吧，以后有了指定第一时间领你这儿来让你掌掌眼。行了，先把门开开，我先送水。”

老杜用遥控器给他开了门还不忘道，“你说的啊，有了可得先领我这儿。”

时午骑上他的电动三轮车一手扭动把手开动，一手背对着老杜挥了挥，动作间说不出的潇洒自由。

送完最后一桶水回到他的小出租屋时已经快七点了，七点说早不早说晚不晚，时午打开电视调到中央一台，在新闻联播的背景音乐下给自己煮了碗面。

然后边嗦那碗煮的堪称一坨的面条边将茶几上的桌布撤开。

原来的茶几上只有一个烟灰缸和没有水果的果盘，所以撤桌布的动作十分方便，等他完全撤下去后，一整面贴着人物照片、人物关系和案发时间地点的简易线索图便在玻璃下整个呈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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