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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里怎么会有没死几天的马,无论怎么想,都觉得荒谬,乌迩的商队每月都会去大楚,马匹,货物都是有数的,不会落下一匹马,更何况,这匹马刚死不久。
丹增找了把铁锹,飞快往下挖,一具马骨,两具,……挖了小半个时辰还没挖完,挖出来的竟然有十多具。
埋在下面的骨架上还有血肉,已经干了,但看着确实是用刀剔下来的。
商队一行人默不作声,又觉得后背发寒,不是他们的马,那只能是大楚人的,大楚人进荒漠了。
穿过荒漠,再走六七十里路就是长岭山,翻过长岭山,穿过母亲河,再走一段路,就能看见草原。
王庭就在草原深处,而草原上,还有其他部落,毕竟乌迩不可能所有人都在草原深处住着。
也就是说,有些地方,从母亲河往北再走一些就能看到。
不到十里路。
说乌迩王庭难寻,大半原因在这片沙漠上,沙丘,流沙,千变万化,倘若大楚人知道怎么穿过沙漠,那么就轻而易举能找到王庭。
所有人的脸上都面露凝重,丹增挥了挥手,带人把马骨埋上。
他们走了一半多的路,马在荒漠中途,想来大楚的人已经走远了,兴许已经出了沙漠。
那些人必然会主动避着他们。
如今也不会为难商队。
丹增道:“商队去乌迩,我带两人回去送信。”
十五具马骨,来的肯定比十五人多,回去的途中若是遇上,他性命堪忧,不过,丹增知道进路,知道从哪儿过河。
羽林军来时有二十三人,如今只剩二十一个。
两人身陷流沙而死,幸好临死之前把水和干粮扔了上来,不过,这也加速了流沙吞噬的速度,没一会儿,人就不见了。
他们比丹增想象中走的更慢,因为没有马。徒步在沙漠里行走并不是一件易事,尤其正月的天,天气干冷,天气还阴沉沉的,好像要下雪。
羽三还没见过沙漠下雪是什么样子。
总而言之,不是什么好事。
若是从高空看,羽林军离开荒漠,还得日夜不歇地走五天。
五天,丹增已经快马加鞭地回去了,一路有惊无险,也没遇见生人,他直接去找耶律加央,耶律加央不在长岭山上,而是在后山铁矿。
新出了一批弓箭,很锋利,很好用。
丹增火急火燎地把沙漠遇见马骨的事告诉耶律加央,“时间紧急,若是他们到长岭山脉下,必定能看见城墙。”
依丹增看,不如一了百了,把人全给杀了,反正沙漠凶险,死在这里也不奇怪。
城墙还未建好,若是让他们回去报信,乌迩危矣。
丹增能想到的耶律加央也能想到,把人杀了一了百了,但难防容誉再派人来,不如将计就计。
但无论如何,城墙不能被发现。
现在长岭山上都是雪,只有城墙是一片青色,耶律加央略一思忖,道:“回去找羊皮,把城墙盖住。”
大楚既然派人来探听乌迩王庭的下落,那就让人带假消息回去。
时间紧急,来不及多说,幸好乌迩有数不尽的羊皮,雪白的羊毛就跟雪一样,缝在一起,从城墙高处挂下,和雪地连成一色。
山谷两边并未修筑城墙,也幸好没修筑,不然,还未建成的城墙只会是乌迩的夺命符。
正月二十五日,羽林军终于穿过荒漠,因为过分小心,二十一人俱在,有马肉干粮果腹,虽然少水,这些人却也没饿到,只不过,被风吹了太久,脸上头上全是沙子,又干又脏,呼吸之间也好像生吞了土一般,难受得厉害。
总算穿过荒漠了,还不知道如何回去,他们连匹马都没有。
走了十多里路,遇见一条长河,在夕阳下闪着金光,河面很宽,望不见边际,无法想象乌迩人是怎么穿过来的。
徐景行当初是乌迩人带着过河,追溯源头,带着他们从那里过的河。
河面很浅,过河之后向东行,很快就能找到长岭山的山谷。
羽林军简单吃了点东西,然后沿着母亲河,向上游走去,但愿早日能找到过河的地方。
长途跋涉,一双脚已经不属于自己了,羽三等人还不能堂而皇之地沿河而行,得小心商队的人。
皇上现在并没有征战的心思,冒然打草惊蛇只会招来祸端,他们只有二十一人,虽然个个身手矫健武功高强,可是,这么多天过去了,很难打得过乌迩人。
一旦被发现,就是死路一条。
羽三明白,丹增也明白,无论是在大楚埋眼线还是来乌迩探路,都是两方的试探,谁也不想打仗。
羽林军又走了六日,可算找到了徐景行说的,过河之地,这应该是母亲河的源头,水流很急,但是河面和窄,也不知道流了几百年,才汇集成这样一条长河。
羽三怀着敬畏之心,过了河,和他想的不太一样,这条路称得上太平,并未见到乌迩人,更别提什么商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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