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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明媚惊得心神俱颤,哪还顾得上脸颊火辣辣的疼,匍匐着爬起来膝行到江仲珽脚边哀声告饶:“王爷,是我一时糊涂,被仇恨和嫉妒蒙了眼,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您看在我一片真心的情分上,饶过我这一回吧,王爷!”
江仲珽愈发腻烦了她动辄就拿所谓真心说事,弯腰捏着她的下颌抬起她的脸,神情间毫无触动,只有不耐,“丁明媚,你我都是一样的人,真心什么的,关键时刻用两次就得了,时时挂在嘴边,刻刻摆着姿态,未免让人反胃。我早三令五申提醒你,不要主动去招惹明锦,你却当做耳旁风,一而再再而三!薛氏落得那般下场,是她跟着你一起犯蠢,自食恶果。本王可不想跟她一样,为你的愚蠢赔上王府、赔上我自己。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老老实实待在院子里,不许再与大长公主她们有所往来。若你再擅自行动,别怪我不讲最后一丝情面!”
他知道了?他到底知道多少?
丁明媚失魂一般跌坐在地,心中惊起一片惊涛骇浪,震骇得连江仲珽是何时离开的都不知道。
“姑娘,地上凉,您身子弱,可经不住这样寒气,老奴还是扶您去暖炕上坐着吧。”原本守在门外的夏妈妈目送王爷带着一身怒气脚下带风地离开,忙推开房内钻进屋里,看到姑娘狼狈失神的模样不禁红了眼眶。
王爷的话她在门外听了个七七八八,愈发觉得心寒。话本子里所讲的薄情寡性之人,也就如此了吧?
奈何姑娘如今与娘家关系疏离,夫人又远在黔州自身难顾,膝下又无子女傍身,想要在王府彻底站稳脚跟,还是先蛰伏一段时间,笼络住王爷的欢心才是正道。
丁明媚听着夏妈妈轻声细语的耐心规劝,耳边再度想起江仲珽阴寒严厉的苛责,一片混沌繁杂的脑海渐变得清明,她不由得为自己愚不可及的自作聪明自嘲失笑。
的确,江仲珽有句话没有说错,他们本就是同样的人。同样的自私自利,薄情寡恩。
唯一的不同,便是她将为数不多的真情,都给了他。如今看来,却是所托非人。
罢了,他既然不稀罕,那她何必再给!
“姑娘,您脸色苍白得很,老奴去请曹医官来给您瞧瞧吧?”夏妈妈忧心忡忡道。
丁明媚为了掩饰小产,小月子都没好好做,也不知道是不是跟这个有关,身体始终发虚,秋末冬初换季之时更是病恹恹的,为了方便调理,她借口照顾青葙将曹医官从府医署聘请入府。
曹医官也是个知情识趣的,医术好,口风也紧,如今深受丁明媚信重。
心境遭遇大起大落,又从冰冷的地砖移到温热的暖炕,丁明媚这会儿意识恢复清明,后知后觉打了两个激灵,直觉不妙,点头让夏妈妈去请曹医官。
病来如山倒。
还没到晚膳时间,丁明媚就发起高热来,一度烧得神志不清。
婢女禀报到江仲珽跟前时,他正破天荒陪着青葙用晚膳。进入怀孕稳定期,青葙食量大增,整个人终于圆润了一些,只是精神稍有不济,一碗饭还没吃完就偷偷打了好几个哈欠。她本就生得白皙,只需仔细打量两眼,就能看到她眼底依稀可见的青黑印记,显然是缺觉所致。
为何缺觉,不言而喻。
是以,听到婢女禀报王妃病了,江仲珽按住作势要起身赶过去侍疾的青葙,“她那边自有人伺候,反倒是你,怀着身孕,切不可沾染了病气。王妃闭门静养期间,你就踏踏实实在这院里过自己的日子。”
青葙犹不敢相信似的愣了愣,随即回过神,受宠若惊地红着眼睛谢恩。
送走江仲珽,青葙眼里的柔软瞬间尽敛。
王爷对王妃的态度很不对劲,他们之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虽好奇,但很快就被她按捺下去。
以不动应万变。二姑娘的这句叮嘱他时刻牢记在心,而且,以她对丁明媚的了解,不用自己多做什么,她自有取死之道。自己只要按照原计划等着便是。
江仲珽离开青葙的院子后直接就去了前院外书房,对于丁明媚只字未问。他的全部精力,都用在了如何应对随时可能找上门来的大长公主,以及盐茶票据价格浮动渐趋稳定的银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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