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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善良’的容器

这么说起来，好像所有不幸都是卿澈带来的。

长得漂亮的人周围总是有这样那样的意外，因为群众无法怪罪自己，便只能怪罪风暴的中心，无论这个人是不是引起风暴的关键。

孙蓉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有见到顾息了，在卿澈被救出来后，她也被警察带出来了。

她在走出别墅的时候，看到了坐在轮椅上，正被方然推着的卿澈，那个男人好像对这一切丝毫不在意，他的头发被微风吹起，单薄的身形好像下一秒就会消散，可他依然笑着。

孙蓉想，可能真的是顾家作孽太多了，所以老天才派来了这么个人来毁灭他们。

卿澈明明也受了伤，但他好像一点也不疼，可以游刃有余地面对警察，面对一切。

恍惚间孙蓉真的都要以为这一切不是卿澈的错了。

可如今当她看到顾息拿着刀对着陌生的人时，她又不知道应该怪罪谁，反正不能是自己和儿子，那就只能是卿澈这个外来者。

其实孙蓉对人质的死亡一点也不在乎，她只担心这件事会不会影响到顾息。

她的儿子还那么年轻，应该有光明的未来。

“儿啊，收手吧，这是犯法的，会被抓起来的，难道你要我一个妇人守着偌大的别墅吗？你爸已经进去了，你不能再进去了啊，儿啊，收手吧！”孙蓉说着说着就有些激动，差点就跪下去了，被一旁的警察扶住才勉强没坐下去。

顾息却没有动摇，他用一种非常恶毒的话语来面对他的母亲，眼睛睁得老大，看起来很吓人：“那你去替我坐牢啊！你去死啊！我要活着！我要走！”

为了自由地活下去，顾息眼里，那些从小到大唾手可得的亲情——不值一提。

孙蓉终于哭了出来，她捂着自己痉挛的心脏处，点头妥协：“好，我去、我去替你坐牢，我替你去死，你先把人放了好不好？”

站在不远处的顾子禹看着这一切，摸着下巴感叹，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能这么宠着自己儿子，难怪养成这样，这坐牢是想代替就能代替的？

他靠着旁边的墙壁，双手抱胸，现在这场较量是顾息和社会之间的，从顾子禹报警的那一刻起，他就不是直接的对抗者。

孙蓉想往顾息那边走，顾息的情绪却越来越激动，他挥舞着刀具后退：“停！你想我杀了你吗？！滚啊！”

也许所有母亲对自己的孩子都有这样或者那样的侥幸和盲目相信，因为是自己带大的，有自己的血脉，所以觉得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孩子也应该和自己一样，不会犯下大错。

可无论是谁，从他变成一个个体，从剪断脐带的那一刻起，他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了。

也许基因会有一定的改变，也许生活环境会给人的性格带来一定程度的影响，但就顾息这个人而言，‘他是个好人’这件事只有孙蓉相信。

顾息是顾尊和孙蓉这两个人的结合体，又疯又懦弱。

“你们都滚啊！车呢！车呢！没有车我就杀了他！”顾息的刀抵在助理的脖子上，已经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了，鲜血从伤口处留下来，一点点晕染在白色的衬衫上。

助理已经吓哭了，他本来年纪就不大，哪儿能见过这种场面，这漫长的等待中，他都想好遗嘱了。

“你冷静点！”

警察见顾息的情绪波动越来越大，缓慢地向他靠近。

就在顾息情绪彻底失控前，孙蓉尖叫了一声，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看着她，只见这个女人拿着一把眉笔刀对准了自己脖子。

她苦笑着看着顾息，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她轻声说：“顾息，我代替你死，收手吧。”

随后在警察的阻止声中，她将眉笔刀刺穿了自己脖子，鲜血飞溅，落在地面，落在警察的身上，或者是其他什么地方。

她没有立刻死去，站着不平衡往前踉跄了几步才倒下，她睁大着眼睛，鲜血还在滋啦往外冒，她的嘴里吐着不清楚的音节，随着眼神渐渐失焦，她才失去了生命的迹象。

不但警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场面，顾息也愣了，他只是随便说说让孙蓉代他去死，没有真的想过让孙蓉去死，可就是他这不思悔改的模样，让孙蓉内心的愧疚和溺爱全部占据大脑，她做出了绝望、逃避的决定——死亡。

“哇哦。”

顾息听到这一声感叹猛地回头，看到了马路对面坐在轮椅上，嘴角微微上扬的卿澈。

卿澈也是刚来，本来方然是说让他去警局待着的，但是卿澈一定要过来看，谁也拗不过，方然就让他过来了。

而这次也是顾子禹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见他。

卿澈好像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就是身上有些伤口，是顾息之前才在他身上造成的。

他端正地坐着，表情淡淡的，仿佛只是看到了一场非常好看的电影，和他身后表情难堪的方然完全不一样。

“卿澈！”

顾息被激怒了，他走投无路以及母亲的死亡都给他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他将助理推开往卿澈冲过来，然而卿澈始终都是一副淡淡笑着的状态。

在顾息走到马路中时，那辆他要求开来的车撞了过来，与此同时，警察朝他扑过来——一颗子弹穿过了他的头颅，车将他撞飞，身体以一种扭曲的状态拧在一起。

当场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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