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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蒋文舟本着“无规矩不成方圆”之则，在家规管理上颇有心得。《蒋府家规》规定所有成员晚上七点前必须回府，九点前熄灯，不得从事夜生活；姨太太没有命令需待在各自洋楼里，严禁串门，亲戚来访须提前三日登记。

蒋兆沿和林舟回来已是晚八点，执勤卫兵面面相觑，为首卫兵是当年蒋兆沿带过的新兵蛋子。他挠挠脑袋很为难地说：“蒋少爷，您赶快进去吧！”

栅门拉开，刚走了几步，便看见蒋文舟迎面走而来，视线落到某个人身上，“你，跟我过来。”

蒋兆沿放开林舟的手，摸了摸他的头：“你先回房，嗯？”

蒋兆沿走后，林舟感觉后背被谁拍了一下，他转过身。

“跟我去个地方。”

林舟走在蒋丛忆背后，走过温柔平坦的石板路，穿过中西合璧、整齐划一的乳白色小洋房，往上看从窗柩透出淡黄的光，再往前走，两侧植被郁郁葱葱，观花，散步，安全而宁静。

书房。高大魁梧的背影立于窗前，顺着后脑勺往去，苍翠葱茏的树顶上架着卵圆鸟巢，巢里幼崽正张着哇哇大口，等鸟妈妈投食虫。

“……兆沿啊，你读书读的是航空学吧？”

两父子难得的心平气和，蒋兆沿也比以往温顺些回答道：“是的，父亲。”

这声父亲在祥和夜里显得格外温情，蒋文舟面上没有任何变化，嘴角却泛起浅浅笑意，“你老子是个粗人，嘴里吐不出洋墨水，你小子要是想做富贵闲人，老子能养你十辈子，但老子觉得你这空军学是白读了，它，绝对是未来战场不可忽视的军事力量，你愿意放下枪杆子，拿起操纵杆，在蓝天白云下走一条崭新的路吗？！”

蒋兆沿猛的抬眼，郑重地说：“愿意！”

蒋文舟心里叹道臭小子不愧是老子的孬种，嘴上却说：“脚，脱离尘土，命，就交到老天爷手里，也许还没做出成就，便…粉身碎骨。”

“为进步而身先士卒，死得其所。”

月光如银雨，淅淅沥沥落在院落内，蒋兆沿经过枣树，恰时粉花落肩头，他伸指弹走，再抬眼，夜的尽头，是道过于清瘦的身影，林舟站在曾经的囚楼旁。

先迈脚的人，一步一步，走向灯下惊鸿，在距离不足半米时，蒋兆沿伸手扣住他的后颈，疼惜道：“怎么了？”

林舟未回过神，静静靠在他肩上，“你以后是不是都不能穿戎装了。”

蒋兆沿抚过他的背说：“只要做对的事，穿什么都不要紧。”

“我们就住这里吧。”

“好。”蒋兆沿把人拦腰抱起，“就住这里。”

——床咯吱咯吱响了很久，大约是想耍赖不出来，蒋兆沿贴着林舟唇说：“宝贝，你里面好热，我好烫。”

林舟脸比他更烫，说：“你现在对我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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