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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容宣一路上都隐藏得很好,无论是随行的宫人,还是来往的侍卫,见到的皆是一个风光无限的太子爷,容光焕发,笑容满面,闲庭信步地走在宫道上。凡是请安的人,她都会和风细雨地说上一句:“免礼。”
没人会料想,这个刚上任第一天的太子爷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将她的皇帝老爹干掉了。
面对徐江菡,夏容宣从没想过隐瞒,在低声交谈中,她的寥寥几句便散发出无尽的杀意。
徐江菡一愣,随后又恢复了无波澜的面色,心里却已揣度起他们父子二人谈天的内容了。她们原来的计划不是这样的,她们并不着急送皇帝上西天,毕竟有了储君之位,至少是性命无忧的。
徐江菡的目光再次看向季王,她觉得若非这人被逼急了,不然不会说出那样的话,做出那样的事。
“陛下与你说什么?”徐江菡想要知道他们聊天的内容。
季王的眸色沉了沉:“回去再说。”
二人回了慈庆宫,路经梨园,此时梨园的梨树上挂着大大小小的果子,精巧可爱。若是悠闲,夏容宣必定会会带徐江菡入梨园游赏,但此时她心思过重,还是尽早回去解决正事要紧。
“天有些凉了,我们回去加个衣衫吧。”夏容宣说给徐江菡听,也说给身旁紧密跟随的那个小太监听。这个小太监姓李,大家都叫他小李子,是皇帝派来的随身伺候的。
夏容宣久居宫外,身旁用的多为正常人,但在宫中,来来往往,还是太监好用些。皇帝此时派来一个小太监,不知是要解她的难处,还是要派个细作来监视她呢?
夏容宣觉得是后者,于是她现在不得不防着他些。
“好。”徐江菡帮腔道。在季州,这个时节,天已热,她们不必穿如此厚重的衣衫。可在紫禁城,森冷的风不断袭来,只要衣衫轻薄,两日便会咳嗽流涕。
“二位主子从南方来,要多添些衣衫。”小李子也适时开口道。
“不知内务府的造办处可有来新的布料?小李子你去看看,若是有,替本宫与太子妃做两身季州款式的衣衫,厚些的,无事之时做便服穿。”现在她们入了禁宫,衣帽服侍皆有专人制作,但季州的服饰相对宫中的更为简单、舒适,制作一两套来穿穿也无伤大雅。
“是,小的这就去。”有了表现的机会,小李子嘴角都咧到了嘴边去了,点头哈腰地应道。
支走了小李子,二人继续往回走,径直回了慈庆宫。
“柳涟,和林,本宫要与太子妃说些事,勿让闲人扰。”
慈庆宫她们本就不熟,四周的这些宫女、太监虽是换过,但不能保证忠心无二,所以还是谨慎些好。
“是。”柳涟与和林二人跟了主子多年,夏容宣一个眼神他们便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于是立刻带着卫队在慈庆宫周围巡逻了起来。
一些小太监本是张头探脑的,见状,该扫地的扫地,该擦窗户的擦窗户,各司其职。
夏容宣带着徐江菡来到了书房,刚将门关上,她便伸手替王妃摘下发髻上沉重的冠。
“出什么事了?”徐江菡搭着她的肩,配合着她的动作,一会低头,一会扭头。
“父皇说我若为君,后宫只有你一人,会出大乱子的。”夏容宣将摘下的冠放在桌上,将身子倚在桌沿,含笑地看着徐江菡,打趣道:“若让王妃选,王妃会同意纳妾么?”
唤了许多年的王妃,夏容宣一时改不过口来,便这般叫了。
徐江菡看着她的脸,陷入了沉思,自古君王都是后宫佳丽三千,左拥右抱。一夫一妻的君王千年来也就出了一个,但写进史书之后,却遭无数的人评头论足。
古时的封建仍旧推崇三妻四妾,儿女成行,寻常人家便是如此,更何况肩当重任的君王。普天之下最为珍贵的血统,首要便是传宗接代,开枝散叶。
徐江菡一时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私心里她当然不愿多女共侍一夫,但从现况就可以看出,若是季王这般做了,从她登基起必定会遭受无穷无尽的指责与催促。
大晏那些“饱读圣贤书”的言官已经虎视眈眈了,恨不得现在就扑咬上去,扯下她们的几块肉来。
这样来看,似是找些人演一演戏比较妥当。
可这话徐江菡说出来又怕伤了夏容宣的心,于是徐江菡一脸为难,张着眼巴巴地望着夏容宣。
她们二人现在都是对方肚里的蛔虫,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知道对方心里在想着什么。
夏容宣抬手戳了戳徐江菡的脑袋,想戳散她脑中不正确的想法,撇撇嘴道:“不许有这样的想法。我是坚决不会纳妾的,皇后要有,但妃子我不需要,我绝对不会让别的女人进入后宫。你应当与我在同一战线上,我们一致对外。”
徐江菡抱住她的腰肢,蹙眉道:“可那样你会饱受争议,会很辛苦。”
“不管他们。”皇宫栓不住她,大臣栓不住她,所谓的天下重任也栓不住她。她这两世,只能被这个唤做徐江菡的女人栓走。
“想清楚了?”徐江菡轻声地问,她两眼直勾勾地对着夏容宣的眼睛,里头有隐藏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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