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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明谷的一切都是竹子做的,苍翠欲滴,沁人心脾,一条条竹枝拼成的床面上,透着丝丝大自然的清凉之意,人躺上去,心境会渐渐平静下来。
然而,这对温辰不成立。
竹床之上,他靠在里侧,背过身子,紧紧挨着墙壁,闭住双眸,不敢回头看上一眼,心里磨磨唧唧,快纠结死了。
怎么办啊,和师尊睡在一起,压根冷静不下来,别说睡觉了,就这么平躺着,什么都不干也很难做到,不必去看他的脸,只要听着他的呼吸声,感觉到他就在自己身后,身体里就有种异样的感觉不住蔓延——
就和在九幽暗狱外纠缠的时候一样,身下好像有火,蹭蹭地在往上烧,烧得面红耳赤,连带着脑子都不太清醒了……
蓦地,一个声音在耳边炸开:“小辰,你怎么了,肩膀绷得这么紧,是不是感觉哪里不对劲?”
“!”温辰惊了一跳,炸毛刺猬一样,如临大敌,仿佛身后躺着的不是他师父,是他仇人。
“没事没事,我就是……习惯了一个人睡,所以——啊,师尊,我不是在嫌你,没有那个意思,我就是有点,有点……”
哎呀!说什么呢你!
暗地里,他狠狠在自己大腿内侧掐了一把,那里平日养尊处优的嫩肉突遭无妄之灾,尖锐的疼痛不客气地袭来!
“嘶——”温辰抽口冷气,神智清明不少,乖乖转过身去,不出意料,对上叶长青担忧的目光。
“不好好睡觉,一个人在那干什么呢?”
“……”
叶长青伸手扯过被子,给他捂到肩膀以上,严严实实的,没露出一点空隙:“云滇虽然湿热,但正月里寒气还是很盛的,你水灵体质,本身就偏寒,别再随便糊弄了。”
他看这小子眼神躲闪的样子,只道还是在为之前的话题而心悸,忍不住有点想笑:“不是,你怕什么呢?一个男孩子,胆子怎么这么小,银面血手行事再虎,难道敢这么光明正大地来给你拐走?”
“再说了,我就在你身边,你还有什么睡不着的?”
“……”温辰无言以对,心说,就是因为你在我身边,我才睡不着。
十六七岁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少年人血气方刚,有点隐晦的**是很正常的,再加上此刻心上人就在一旁,同床共枕,这让他怎么能够冷静?
有**不是错,可对错的人有了**,就大错特错!
他暗戳戳告诉自己,如果被发现,你就死了。
于是,即使燥热得要死,温辰还是把整个人都藏进了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在外面,登徒子一样,贪婪地描摹着对方的神韵和五官,心里头一种名为倾慕的感情,越战越勇。
“师尊,不早了,你快睡吧。”一开口,嗓子里就是一片浓烈的欲/火气息,沙哑而低沉,与他平时清澈的声音完全不同。
叶长青听出来了:“小辰,你是不是渴?”
“……不是。”温辰两手扒着被角,木然地摇了摇头。
“……”叶长青目光奇特地看着他,轩逸的眉梢动了动,“渴了就说渴了,逞什么强?嗓子都干成那样了,还摇头。”说完,掀起被子,起身去桌边倒水去了。
“来,没给你倒太多,润了嗓子就好了,省得晚上要起夜。”他递过来一杯凉水,在少年犹疑不决的注视下,些微有点不悦,“小辰,我们师徒这么久了,有什么事情要这么遮掩,不能直说?”
师尊,对不起……这事我真的不能直说,你要是知道了的话,一定会杀了我的!温辰心想。
敌不动,我不动,叶长青年过三旬,耐性真是特别好,手横在半空将近半盏茶时间,都没发火,对着徒儿无毒无害、水光涟涟的眸子,叹了口气:“行吧,你不喝就算了。”
“别,我喝!”
见他要走,温辰急了,一轱辘从被子里钻出来,抢过那杯水,仰起脖子,咕咚咕咚灌下去了——凉凉的山泉滑过烧着火的嗓子,像雨落在红热的铁片上一样,来不及流到肚子里去,就被蒸得一干二净,屁都不剩。
杯水车薪,说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
温辰明白自己现在什么情况,光喝水肯定解决不了问题,于是:“师尊,要不,我还是回我房间去睡吧。”
“什么?”叶长青一皱眉,神色有些不对。
他耐性再好,也禁不住对方一而再再而三地作妖,瞥一眼床头的淬灵沙漏,显示现在四更天都快过去了,再折腾一会儿,就该天亮起床了。
“和我在一起就让你这么难受吗?”得,颇具威胁性的问话来了。
温辰扬着脸看他,讷讷道:“没。”
“没就赶紧睡,半夜有事叫我。”
叶长青真是有点困了,没管太多,顺手给他推了回去,掖好被子,重新上床,安置好自己受伤的右手,左手一揽,环住少年窄窄的腰,阖上双眼,低声道:“听话,在我这,五岁以下的才有睡前故事,过了的,就没有了。”
绝,某个还有空计较睡前故事的人,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个动作有多犯罪!
温辰在他的桎梏下,僵成条擀面杖,直挺挺地搁在床上,一动不敢动。
完了。
这一刻,温辰就这么一个想法,留也不是,不留也不是,难过得都快哭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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