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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局（1）：你知不知道你有多重要？

“我只有一条命。”楚瑜深吸了口气，紧紧握着他因为失血过多而冰冷的手，他太怕眼前这个人死了，怕到连说话都在浑身发抖，“可你也只有一条命，你知不知道你有多重要”

“你当我还像是曾经那般做不好事情？秦家的文册我亦有眉目，用得着你——”圣上要他做事，他不得不从，可既然是密令，便不好出口，所以除了他和怜秋，基本无人知道，他蛰伏了将近两年，许多的事情都准备好了，就差这临门一脚。

可这顾云翳却不知从哪里得来了消息，非要插手此事，插手就算了，还把自己搭了进去。

“秦淑丛他抓我来，起初没有动私刑他以礼相待，好吃好喝的供了我一个半日。”顾云翳反握住他的手，似乎恢复了些许力气，话也能断断续续地说出口了，“小瑜，他并不只是想让你伤心，他是个货真价实的奸商，他想从我们身上讨的，是楚家。”

楚瑜微微眨了眨眼，没有接话，只是看着顾云翳雪白前襟上沾染着的血迹。

秦家想吞并楚家这件事，他从一开始就知道。

“他叫我和他合作，我不干，他知道我和祝书生管楚家的账，便问我账，我也不告诉他。”顾云翳微微倾身，喘息有些艰难的靠在了他的肩头，“他便发了疯了。”

“他想知道的事情，我永远也不会告诉他，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再背叛你任何一次，楚瑜。”顾云翳紧紧握着他的手，仿佛以此表明心迹，“楚瑜，我再也不会欺骗于你、背叛于你。”

楚瑜抿着嘴，眼泪不断地往下掉，而后狠狠掐了他的脸一下：“你他妈是不是傻的？我还怕他问我家账目？你就告诉他能怎样，你再多迂回一天，我就来救你了，你现在给自己搞成这个样子我”

“不哭，小瑜。”顾云翳的声音很虚弱，又很温柔，他伸出手，试图将他揽在怀里，可是哄着哄着，他就没了动静。

察觉到不对劲之后，楚瑜立刻止住了眼泪，有些慌乱地摸了摸顾云翳的脸。

他的口中不断往外涌着血，而后脑袋一歪，气息就几乎没有了。

看着他紧闭的双眼，体会着他已经不剩下多少的温度，他有生以来头一次体会到了彻骨的痛意和慌乱。

“顾云翳？”

“你醒醒，你别死”他又哭又笑，而后紧紧拉着他的手，强迫他去摸他胸前挂着的扳指，“你看，你家给儿媳妇的传家宝我戴上了，我们结发的青丝不见了，没关系，我们再结就是，你别死，好不好？”

“顾云翳，你已经离开了我三年，我万不能再接受你离开我一辈子了”

“顾云翳。”最后的最后，楚瑜顶着个哭的红肿的眼，抵着他的额头，在他的眉心印下一个吻，“你睁开眼，亲口告诉我，这次你是骗我的，好不好？”

“只要你醒来，我便答应你既往不咎，好好跟你在一起，好不好？”

他只顾着哭，只顾着肝肠寸断，却没看见某个瞬间，他怀中那人悄悄勾起的唇角。

只是不知何时，他嘴角的笑意也逐渐消失了，他慢慢侧了侧头，悄无声息的划下了手

这一次，顾云翳没有真的骗他。

他伤得太重，只剩下一口浊气，被他们几个抬上床的时候已经不省人事，眼瞧着就不行了。

离舟用吊命之术也只多吊了半日，他不宜挪动身体，只能暂时歇在已经被官家暗兵收走的秦府，等着陆谦上门救命。

陆谦来的很快，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大包小裹的往屋里堆东西，一身的药味儿，而后一脸严肃地把人都轰了出去，只留下两个懂医理的助手——怜秋和离舟。

瞧那一套架势，仿佛准备今日准备了许久一般。

楚瑜这个急得直掉眼泪的“病人家属”，什么也不会，进去了也只能在一边儿掉眼泪，于是便被毫不留情的赶了出去，只能眼巴巴地守在外面着急。

他这辈子都没觉得时间能过的这样漫长。

楚瑜不吃不喝在外面足足守了一夜，里面才依稀有了动静在那一瞬间，他几乎是跳了起来，而后僵直地站在门前，等待着陆谦开门告知他结果。

这一夜，他以为他能想很多，他以为他能计较孰是孰非，以为他还能像之前那样理智的想——若是顾云翳活过来了，那么他们的关系该是如何。

然而实际上，他根本就想不了那么多。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他需要顾云翳活下来。

他需要这个人和他一起走向未来，和他一起看着焕然一新的江景。

如果没有他如果未来的那些年不是他陪自己度过的，那么一切似乎都没了意思。

他并不是为顾云翳一人而重塑江景。

但如今他觉得，没有了失而复得的爱人，他接下来的日子，便是行尸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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