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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修)钢铁浇铸之花:38
月月全名彭月月,爱好奢侈品,所以常年处于缺钱以及需要涨薪的状态。交好的朋友里,知心的钱用在追星,跟她一样高薪却穷困,阿择虽然酷爱买名牌裤子,但好歹其他生活所需不浪费,比她们俩好上不少,以至于做了彭月月很多年债主。
彭月月漂亮的欧式眼看向黑狗,问甘拭尘:“老板,新同事?叫什么名字呀?我是月月~”
阿择开心地说:“我师弟!叫黑狗!”
甘拭尘懒得再反驳他,只听彭月月说:“嗯~黑狗?”她眼中突然闪烁出凛冽的光,声音变得说不出地奇怪,仿佛上了年纪的老人:“你没有杀过人吧?小朋友?”
黑狗脑海中警铃大作,对方的诡异神情令他浑身起鸡皮疙瘩,一抬手就要攻击了。甘拭尘手疾眼快地握住了他的手腕,却对月月警告道:“别吓唬他,老大不小的。”
月月仿佛咳嗽似的笑了几声,闭上眼睛再度睁开,便对黑狗失去了兴趣。无视在场所有人搂住了阿择的脖子轻声曼语:“阿择,这几天要陪我哦。”
把黑狗的扫描底片交给知心,刚要走,甘拭尘接收到白星漠“你给我站住”的眼神,没办法只好清清嗓子、拍拍手掌,装模作样地说道:“好不容易来人齐了,开会!”
开会的内容,黑狗听得明白却也不明白。
因为甜哥正在做的任何事情,从来都没让他参与过。
别人都是有用的,除了自己。
“甜哥,我能杀人。”
甘拭尘正在开车,听黑狗突然这样说,微微一笑,问道:“你杀过人吗?”
黑狗摇摇头。
如果继续在武斗场里待下去,打死和被打死都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他虽然没念过书,脑子不灵光,被人当恶犬一样养大,话都说不利索,却也知道身上背着人命是不好的事。那些败在自己拳头之下的人,可能下一场就因为伤病死在别的赛场之上,是不是自己动手又有什么区别呢?武斗这件事本身在久安就是见生死的生意,他其实一出生就是个杀人犯了。
“我不需要你杀人,我身边又不缺会杀人的人。”
“那缺什么?”黑狗执拗地问。
甘拭尘半天没有说话,过了很久才回答:“缺好好活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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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理局长付达为自己订了一张多功能全皮新座椅,从国外加急运送过来花了两天,刚好赶上义海龙头宴。郑远图成为下一任龙头的时候,自己则正式坐上市长的宝座。
他觉得这是个冥冥中注定的好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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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头宴照惯例设在义海帮派成立之初的老酒楼。隐于闹市中的一栋三层餐厅,将所有现代科技的防护措施隐藏在小而紧凑的结构中,用上个世纪的陈旧外观包裹,周围建起严密的高墙。维护得很好但处处充满肃杀之气,看起来跟吃饭没有半毛钱关系。
作为义海专门的议事厅,这里确实也不是普通人能来的地方。
唯独在今天晚上,这栋酒楼即将开门迎客,并且诞生义海新的领头人。
蒋宝芳奉郑仕通的命令,带领治安局警力跟义海同时负责一层和二层的安保,三楼举龙头议事厅,则由义海郑家亲自派人把守,将冯如许的人马完全排除在外。
她不敢大意,事无巨细亲力亲为,势必要将治安总局局长的位子牢牢抓在自己手里。
郑仕通看在眼里,将安保计划报告交还给她:“过了今晚,你就跟付达一样把位置坐实了。以后只要有义海一分,就有你一分。”他并不吝啬对即将要死的人多说两句好听话,好让她在临死前还在感恩戴德地为自己卖命。
蒋宝芳倒是意有所指地回答:“属下,可是能做实事的人。”
跟那个付达,可是大不一样呢。
郑仕通点点头,仿佛了解她的意思,并表示赞同。
你们当然不一样,一个活,一个死啊——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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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过,你多吃一点。最近为了照顾我和区长,你都没好好休息。”农玉山往风云过盘子里不停地夹菜,又催促服务生赶紧把汤端上来。
赵享载再次出ICU换回原来的病房,虽然老部下都在,但贴身伺候的却只有风云过。农玉山的伤已无大碍,只是需要休养和定期换药,于是前一天办了出院。第二天又特意回来接上风云过,找一家安静又好吃的餐厅吃饭。
风云过看着盘子里堆得跟山一样,噗嗤一笑:“你别夹了,好歹让我先吃完这些。”说罢拿起筷子一口一口吃起来,笑容里却依然带着惆怅。
等他吃得半饱放下筷子,农玉山才又说:“云过,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有我呢。”
风云过微微晃了晃头:“我跟你不一样,我没有亲人了。脑子又笨,什么都学不好,除了跟着区长,没地方可去。”他没有父母,少年时代遇到赵享载,靠对方的资助才得以维持生活念完大学。毕业后离开家乡来到久安,除了赵享载没有任何依靠。如今赵享载不知生死,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以后的生活。
“我不是说了嘛,有我呢。”农玉山轻声说,“过了今晚的龙头夜,明天市政厅就会恢复正常。我可以申请调回市政厅,不会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的。”
“市政厅?可沙市长不是已经……?新市长跟我们区长一向合不来的。”付达还是治安局长的时候,钱金石就因此不知道受了多少夹板气。
农玉山不甚在意地笑笑,模棱两可地说:“放心吧,可以的。”看风云过依然忧心忡忡,他用手掌覆盖住对方的手背,问道:“你放心不下赵——赵区长?”
风云过点点头。
农玉山重重地叹了口气:“云过,他才是跟我们不一样的人。他虽然是外地人,却出身显贵,家境优渥,背后还有首都府,只要有一条命在,去哪里都能过得很好,根本就轮不到我们这样朝不保夕的人为他担忧!”
“不是这样说……区长是我的恩人,没有他我也不可能有今天,说不准早就死在哪儿了。”
农玉山突然抓紧他的手,把风云过吓了一跳,抬头用漂亮的眼睛看着他。
“你想着对他报恩,可他却只会玩弄你!”
风云过脸色唰地通红,又无地自容似的变白,深深地垂下头去:“你、你不要乱讲……他没有……他对我很好的……!”边说边要把手抽出来,却被农玉山抓得更紧,不允许他逃脱。
“云过,一个连尊重都不懂的人不值得你这样担心!他什么德性你不是比任何人都清楚?”
农玉山永远都记得,那个大雨倾盆的夜晚,风云过被淋得跟落汤鸡一样可怜巴巴地在路边打车,只为了给赵享载保养那把古剑。而自己被委任那件“重要的事情”,却是去成人俱乐部拿回一套镶嵌了珠宝的定制情趣用品!
想都不用想这是用在谁身上的,农玉山手里攥着那个盒子差点儿把它捏碎。
从那一刻起,他就决定要从赵享载手里把这个可怜可爱、美丽又脆弱、只能任人摆弄的无辜青年拯救出来,让他在自己的保护下自由自在地生活。
“他跟我说过……他……他身边只有我一个人的……”风云过还在为赵享载、或者为自己,进行苍白的辩解。
农玉山一声冷笑:“你信吗?全久安谁不知道他的癖好?他念念不忘的那个宝贝、那个初恋,到底有多少个宝贝儿怕是他自己都数不过来吧!”
风云过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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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虎在杜新妹门前犹豫了很久,才下定决心敲门。
听见里面咚咚咚急切的脚步声,一向生死置之度外的阿虎突然胆怯起来,有种想逃跑的冲动——突然间消失不见也没有任何联系,过了这么久,他不知道杜新妹还愿不愿意见自己?
门一开,杜新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嘴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直线。
阿虎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支支吾吾“我”了半天却说不出一句话,甚至希望她干脆打自己一巴掌算了。
杜新妹当然没有,她扑过来紧紧地搂住他,仿佛确认这个人是不是真的。
“你没事,太好了……太好了!”
阿虎怔了一怔。
十岁拿枪,十二岁进训练营,刚成年就上了战场,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被人牵挂着的滋味,是如此地令人喜悦,又悲伤,心里却充满温暖。
他忍不住伸出双臂抱着这个因为担心自己而哭泣的女孩,下巴蹭上她的发丝,闻到她久违的气味:“我没事,对不起。”
杜新妹拼命地摇头,眼泪蹭在他外套上。哽咽着问道:“你还走吗?”
是现在走不走,还是以后走不走?阿虎不知道,但他回答:“不走。”然后伸手抹去了她的眼泪,看她破涕为笑。
哪怕他今晚应该在“K”的身边,帮他关注着义海举龙头,以便处理意外。但对现在的阿虎来说,除了真正的净火,没有什么能比他眼前这个女孩更重要。
阿虎垂下头去,笨拙而生涩地,吻上杜新妹的嘴唇,对方因此而羞怯地闭上眼睛,回应了他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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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晚上的龙头宴,红黛特意让造型师重新打造了形象,比之以往更加艳光四射。然后带着助理和妆发来到曲家,跟曲文栋一起出发之前,仔细地检查妆容和服饰。
曲文夺看着她的高定连身礼服裙和十公分的细高跟,皱眉问道:“红姨,你要不要换双鞋?”
红黛咯咯地笑:“真出事了你以为我跑得过吗?”
“那至少带上无声铃。”
无声铃点头说道:“红夫人,这次不同以往。”曲章瑜也意识到即将到来的危险,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今晚你跟阿善都要守在这里,这是命令。”红黛果断地拒绝,“带谁都没用,既然要我去,义海大概就是得了什么风声要给我教训,要我低调。”女明星脸上浮现出一丝嘲讽的笑意,“我偏就不。”
她站起来傲然地看着曲文夺,像一位国王。
曲文夺送她下楼,曲文栋和曲家其他人已经等在楼下。红黛见状对曲文夺轻声耳语:“今晚我们走后,这个家里一定要由你掌控,保护好你自己和小章鱼。”
她这句话的含义不但无情而且残酷——曲家余下的人,谁都不能信。
曲文夺点头:“我知道,我保证。”
“红小姐,”看到红黛的一瞬间曲文梁就挪不开眼睛了,忍不住对曲文栋说道,“我实在不能放心,大哥,让我也去吧!”
“别废话了,外面都要靠你呢。走了。”曲文栋转身向外走去,径直上了车。在关车门的瞬间却也忍不住跟红黛确认:“你真的不需要无声铃?”她的助理即使不是普通人,比起小章鱼身边那位也是差得远。
红黛不置可否,淡淡地说:“会长说过,福友会自有安排。”
曲文栋一声轻哼:“也就是说你根本就不知道有什么安排,生与死还不是钟会长一句话。”
“我应该知道吗?这个位子原本就不应该是我的,不是吗!?”红黛与他针锋相对。
曲文栋闭上眼睛不再说话。红黛撇开头,看向窗外。
那个逝去的人,用一道永远无法斩断的绳索将他们两人捆绑在一起,又让他们永远都无法原谅对方。
义海的人早已经等在附近,红黛打开车窗微笑招呼:“辛苦各位,烦请带路。”两辆义海标志的专车将他们一前一后夹在中间,开往龙头宴议事厅。
菱山南区的一家饭馆比往常早很多就打烊了,却依然有人不断地敲开已经关闭的店门,悄无声息地登上二楼,进入最尽头的包房里,对着墙壁上教宗齐建英的画像俯首跪拜。
“准备好了吗?”有人问。
“好了!”教众的回应虽然声音不高,却充满亢奋,“就在今晚,舍身取义!为教宗报仇!为久安消灾!”
“我们的朋友已经成功潜入,教宗也会保佑我们!我们一定会成功!”
“为教宗报仇!为久安消灾!”
声音此起彼伏,连绵不绝,像一阵被鼓吹起来的风暴,一片被煽动起来的波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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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加固过的仿古木门前下车,红黛与曲文栋步行走进高墙围起来的宅院,从铁塔一般站成两排的帮派成员中穿过,在议事厅前首先见到一张熟悉的脸孔——蒋宝芳。
“好久不见,红夫人。”飒爽干练的女督查将他们迎进议事厅,郑仕通正坐在通往二楼的楼梯旁边喝茶,除了入口通道,整个一层左右两边都是乌压压一片的义海帮众,在对他们虎视眈眈。
“欢迎贵客啊。”郑仕通的问候不咸不淡,又有些阴阳怪气。抬抬手指,两个帮众走到曲文栋面前来,“事关重大,为了宾客的安全,任何人不能携带武器,冒犯了。”
虽然这样说,眼睛却只盯着红黛。
红黛毫不在意,双臂抬起,任由陌生的男人将自己包裹在紧身长裙里一目了然的身体搜了一遍:“如果您不放心,不如蒋督查再来仔细检查一遍。”
蒋宝芳刚要伸手,被郑仕通制止:“红小姐说笑了,请上二楼吧。”
议事厅的门在他们身后关上。科技与人工的双重防护,让这栋三层加起来不过千平米的小酒楼,立刻成为一座固若金汤的城池。
而在三楼,被重重武装包围着的旧式小宴厅里,义海七位元老、大官郑天贵、二官冯如许与郑远图依次给武神爷上了香,在烟雾萦绕中入座,举杯。
义海举龙头,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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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红黛踏入二楼宾客宴的一刹那,几乎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久安著名的青红双姝,姊妹影后,必然会被放在一起比较。如果说阮清清的美像翡翠,温润华贵,清透高雅,让人忍不住看了又看;那红黛则是宝石,耀目夺人,光华四射,绝不允许观者移开目光。
而在今晚这个场合里,在充斥着郑家亲密伙伴的宴席上,她陪在曲文栋身边出现,则又多了些暧昧的含义与揣测。
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不自量力的戏子——从那些目光里读到这样的信息,红黛笑意更深,刻意挽着曲文栋,落落大方地坐在显眼的位置上,招呼侍者倒酒。
有好事者端着酒杯过来问:“不知红小姐和曲大老板,是来捧谁的场?冯先生,还是郑二官?”
曲文栋笑一笑:“与其问我,不如问问自己,选对了吗?”
对方装糊涂:“哦?不知道曲大老板什么意思。”
红黛站起来用酒杯与对方轻轻一碰,巧笑倩兮:“您问我捧谁的场,一会儿不就知道了?”她微转身体绕过对方,走向宾客厅角落的乐队。
虽然隔音措施做得相当好,但一旦知晓楼上正在进行着何等重要的会议,这一层里便没有任何人敢高声喧哗,让一切交谈都停留在窃窃私语中。唯有来自乐手的低缓伴奏,或多或少地冲淡了紧绷而不自然的氛围。
想必在得知结果的瞬间,会换上高昂激情的乐曲以庆祝新龙头的诞生吧。
红黛同乐手们耳语了几句,曲调转换,悠扬的配乐伴随着她轻柔的嗓音响起:“既然郑二官请我来助兴,那红黛也就不怕大家笑话,献丑了。”负责人见状立刻报告给郑仕通,郑仕通轻蔑地笑:“她倒是有自知之明,好啊,让她尽情唱。”
于是转瞬之间红黛手里就多了麦克风,坐上一把高脚椅,让婉转的歌声萦绕在宴会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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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金石在治安局里走了一圈,脸色越发难看。除了少数文员、后勤,几乎所有警力都去了义海议事厅给黑帮站岗——倒是方便了保洁大婶,把一个个办公室敞开着门来回拖地,喷空气清新剂。看见他在,还觉得奇怪:“钱警探怎么没去呀?”
“去个屁,我才不去!”再说了,蒋宝芳跟他不是一路人,怕是还得提防着他。
保洁大婶拉下口罩,拄着手动吸尘器:“哦哟,你这样以后可要被人穿小鞋的!”
钱金石重重地从鼻子里喷出气:“我还怕他们?”作势要掏烟,大婶眼露凶光,他也才想起来烟被徒弟拿走了。
他没去,但小舟去了。在附近观察情况,有意外随时报告。
正心里抱怨着呢,小舟电话就来了:“师父!议事厅附近发生爆炸了!人体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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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能天佛会的教徒自杀式地冲进义海帮众当中,不断的爆破让议事厅外围乱了起来。
为了今晚的安全,郑家在方圆五公里内外上下层层布置,却没想到这些信徒如此疯狂,用古老的自制土炸弹一路杀到了议事厅围墙之外。
郑仕通快步来到监控室,眉头紧皱:“狙击呢?!怎么没反应?”
属下说道:“没反应,一个都联系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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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海狙击手悄无声息地隐藏在议事厅外部街道的高处,从瞄准镜里盯着各自需要守住的路口——直到自己耳边出现本不应该存在的,第二人的声音。
“这么晚还在加班,好辛苦哟。”长刀同问候一起穿透了狙击手的胸膛,他又听见最后一句:“当然啦,我也是!”
阿择将弧刃刀收回刀鞘,在通讯器里说道:“我好啦!”
他马上就听到回答,“老夫早就好了。”
另外一位女性仿佛等不及似的催促:“快快快!收工收工,我还有事呢!”收拾枪械的声音已经响起来。
通讯器静默片刻,彭月月的声音再度问道:“阿择,陪人家吃饭啦~”阿择于是启动外骨骼,跃出窗口,消失于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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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仕通知道出事了,他也预料到一定会出事。冯如许那个老奸巨猾绝不会毫无动作。
“余下的人召集过来,守好议事厅!”虽有意外,但还无需慌乱。
郑家已经从冯如许手里逐步收回一部分武斗馆,余下不少人手随时待命,可供调集,并且只要大门紧闭,议事厅本身的防护系统运作起来如铜墙铁壁,能够抵挡所有类型的新型轻武器进攻。
然而紧接着监控室却陷入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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