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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野狗徘徊之城:03
“黄忠宇吗?是个好人。如果没有他,我可能被净火砍死一万次了。”
“也只有他能忍受净火吧,比起队长,不觉得副队的话更有说服力?”
“是个感情丰富又善良的人,脑子又很聪明,跟他合作非常愉快。”
“净火有他这样的朋友可真是撞了大运,为他切一根手指也不奇怪。猫跟狗确实很搭,不是吗?”
“不过他到底看上净火哪一点了?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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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问起别人对黄忠宇的评价,从小到大都很一致。
他出生于一个不错的家庭,父亲是外科医生,跟其他地下诊所的赤脚医生不同,父亲有正统的医师执照。最好的时候曾经有五家注册诊所,在职医师达到三十多人。其中一家还是专业级赛事指定诊所,只服务久安最高级别的武斗比赛。母亲曾是护士长,也是典型的贤妻良母,一心一意支持着丈夫的事业,生下孩子后便理所当然地成为全职太太,将家务打理得井井有条。
黄忠宇自小聪慧,念书时任何科目上他都没有拿过第一名之外的成绩;个性温柔开朗,善良正直,热爱助人,总是让人忍不住向他靠近;他亦具有天生的领袖气质,平平无奇地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便格外具有令人信服的力量。
“假如你不是生在久安,或者不是现在的久安,应该会成就一番大业的。”他经常听见这样的话,哪怕说这话的人和他自己,彼时都对“大业”一词一笑置之。
家里一共三个孩子,比起另外两个姐姐,父亲最喜爱他,经常会带他去自己工作的地方,如果有特别的客户到来,还会正式地向对方介绍一番:“这是犬子,以后有机会还请多关照一下。”
那些手上血色都擦不掉的客户们,便会假装亲切且客套地称赞他一句:“跟黄大夫可真像啊,一看就是个聪明的孩子!”
翻译过来,就是“识时务”的孩子。
黄忠宇非常讨厌“犬子”这个自谦到低人一等的称呼,也讨厌父亲仰人鼻息的模样。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在久安如果不依附于某个势力是很难生存下去的。开店的地段、物业、人工、甚至客流,都牢牢地被久安那些黑帮头子握在手里,斗争的后果也不过是从一只手换到另一只手罢了。
他们从不理会久安像父亲这样专业且技术精湛的医生已经寥寥无几,只要他不听话,无论如何哀求都会一刀割开他的喉咙。
黄忠宇九岁时,父亲就这样死在他面前,电磁武器让血的味道也是腥臭的。
父亲的工作场所总是能闻到血味,尤其是在武斗赛场。那些拳手们被撕裂肌肉、断开骨头的场景,他看过无数次。母亲对此颇有微词,不明白为什么让要小孩子看到这些,但父亲却说他必须要习惯,因为他将来也要成为医生的。
黄忠宇不讨厌医生,只是长大后,他觉得在久安做医生没什么用处。无论黑帮还是那些拳手,他们最大的病就是无法停止撕咬。
真要说的话,整个久安都病了,这个城市才需要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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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很奇怪,难道没人能闻到久安的腐臭味吗?
这个黑帮控制下的城市,早已经布满尸体。一层铺着一层,所有人都在腐肉中出生长大,成为一条为了活下去拼命撕咬同类的野狗。
区别只是成为什么样的狗罢了,强壮一点,或者狡猾一点。
黄忠宇并不想做一条野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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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被杀的原因在久安来说再正常不过,参与势力斗争却站错队伍。名叫义海的小帮派一朝雄起,灭了他如今已经不记得名字的、父亲倚仗的组织。
所有诊所和房产都被迫低价转让,义海因此而认为自己十分具有人情味,没有将他们一家五口都杀净,真是仁慈。失去收入来源,母亲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变卖家产也只能勉强度日,到最后不得不沦落到租住贫民窟的群屋,跟一群妓/女待在一个房间。
她们会毫不在乎地在只有一道帘子做隔断的床上接客,为了争抢只有几十块的嫖资和丑陋变态的嫖客而大打出手。那些嫖/客们完事后会赤身裸/体地在窗口抽烟,吸/毒,对着小孩儿讲脏话,问他母亲或者姐姐们“多少钱?”
见到死人也变成了常事,那些肮脏而充满疾病的身体,让房间里永远散发着腐臭的味道,后来,他在母亲和姐姐们身上也闻到了。从此无论换过多少房间,他都能闻到。
长大后他就明白了,这就是久安的味道。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黄忠宇心中有了自己一定要做的事——他得要拯救这样的久安,用他自己的方式。
两位姐姐已经无法继续念书了,但他以优异的成绩进入菱山最好的学校,学费全免,甚至还额外为他申请了奖学金,哪怕这点钱还不如他以前每月的零用。
毕竟菱山区最好的学校,连前二十都排不上——当时的久安,一共也没有多少正经学校。
不过他并不会提起以前,少年黄忠宇已经懂得为自己涂上保护色,他会讲自己跟其他人一样,一直生活在这里,吃廉价的过期食品,穿破旧的衣裳,勉为其难地保持干净体面,甚至有时候不那么体面。
他结交了很多朋友,如果父亲还在的话一定会说“都是下九流”的朋友。
是啊,“上富中贵下九流,金银珠宝烂铁铜”,黄家一直都生活在上城区,接触不到下九流。但黄忠宇认为,正是因为父亲抱持这种狭隘的想法,才轻易送了性命。
久安的黑帮势力无论发展到多大,哪一个不是从下九流做起来的?
整个久安,都是下九流。
在任何环境里都培养能够用得上的助力,结交在任何时刻为你甘愿付出甚至牺牲的朋友,才能最大限度避免自己于动荡时陷于危难。
更重要的是,最想要改变现状的人,永远都在底层。
谁会愿意吃不饱饭?
谁会愿意辛苦繁重的工作后还吃不饱饭?
谁会愿意辛苦繁重的工作后吃不饱饭还要被人践踏?
这样的人,是最好结交的。稍微释放一些善意,稍微给予一些帮助,稍微让出一些利益,品尝一些甜头,无数人会围绕他的身边,视他为知己、好友,对他推心置腹,甚至不惜背叛原本效忠之人。
但是,他还缺少一样东西。
武器。
一把足够锋利,足够强悍,能为他扫平一切阻碍的武器;
一把只为他存在,只有他能够掌控的武器。
它最好能如上世纪小说中所描述的神兵那样令人闻风丧胆,哪怕是三岁孩童挥舞着它都能够震慑四方。
这是专门针对久安开出的治疗方案里,必不可少的一剂。
为此他苦苦寻找了许久,没有一把是他想要的。无数次的失望,无数次的折断,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那把美丽又恐怖的利刃终于出现了。
十七岁时,黄忠宇靠着网课学习的化学,以自制的粗糙药丸兴奋/剂赚钱,在年轻人和学生之间很受欢迎,并逐步发展出自己的小帮派,带着母亲搬离了群屋,有了独立住房。那时离二姐自杀已经有三年了,大姐因为在地下诊所生产,因产后感染而死亡。所幸婴儿是健康的,甚至有人愿意出两千的价格当场抱走。
黄忠宇派人打听了一下,找到那对想要领养的夫妇,听说他们已经在打算离开久安了,便将侄子交给了他们。
他觉得这是自己能为侄子做得最好的选择。母亲没有阻止,只是默默地流泪,过了不久,母亲在睡梦中停止了呼吸。
那时她才四十多,外表看上去却已经跟六十岁的老妇没什么区别。
黄忠宇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悲伤,在他看来,能这样死去已经是解脱。离开这个令人作呕的地方,从此再也没有痛苦。
在学校之间风靡的小药丸最终还是引来黑帮的觊觎,他的小组织在规范化的武装力量面前不堪一击。当自己的脸被鞋底踩在地上碾压之时,梦想中的利器降临了。
黄忠宇听见恐惧的哀嚎,以及四散奔逃的脚步。施加在脸上的压力突然消失,他艰难爬起来望向四周,只看到了一群躺在地上呻吟,被吓破胆的游魂。
他们替换后的金属前臂骨被整整齐齐地削断,植入合金皮肤的肩胛骨和肋骨凹陷下去,引以为傲的外骨骼被连同小腿一起折断。刚才还在一群少年人面前作威作福的黑帮,此刻正如蛆虫一般扭曲蠕动着爬行。
“大晚上的,烦死了。”
那声音冷冷淡淡,透着一股不耐烦。黄忠宇循声望去,见到一张略带倦意的脸,美丽,但恐怖。
他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大,手里的长刀随着手腕轻转,便割开了对手的胸甲,同时在血液溅出之时嫌恶地躲开。
黄忠宇听到他喃喃自语:“啧,刚洗好的衣服。”
确实,比起菱山的大多数人来说,他太整洁了。从头到脚,就连那把血色长刀都一尘不染,鞋子踏过地面都要挑灰尘少的地方行走。
那轻盈又骄傲的姿态,像一只猫咪。
只是这猫咪所到之处带来的皆是死亡。
黄忠宇至今都不知道那天猫咪出现在那里的理由,也许是黑帮将他误认为是自己一派而发起了攻击,也许心情不好的时候遇见挡路的讨厌鬼,甚至只是因为争斗与怒骂干扰了他的睡眠?
总之,黄忠宇因为他而活了下来。可惜没能抓住机会问名字,猫咪便跳跃着离开了他的视线,始终未曾看过他一眼。
但黄忠宇很清楚,他要找的——不,远超过他想象的“武器”找到了!
就在他打听到对方姓名的时候,却也得到他加入“血花”的消息。对此黄忠宇感到十分疑惑,当时血花的最低年龄限制是二十岁。
数年以后,当再一次在血花中遇见已经改名为净火的猫咪时,黄忠宇才知道,他是血花建立以来正式雇佣兵年纪最轻的记录。直至破产也无人能打破。
少年训练营也因他的存在而被提上了日程,却再也未曾出现过如他一样的天才。
错失能够接触对方的机会,黄忠宇无法形容自己当时的遗憾。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那压倒性的、无法超越的力量,他绝不会相信这世界上会存在这样的人类,甚至跟他一样存在于久安。
而且还那样年轻,难以想象他将来变得多么强大!
然而黄忠宇无法追到血花去,至少现在不能。他没有对方那样卓越的天赋,所以决定在拿到医科大学毕业证之后再想办法。
这个地球上不在乎学历也不在乎医生的城市,恐怕只有久安吧。
想要达成自己的目的,光靠本地的组织是不行的。野狗再多再强大,也无法进化成一匹狼。
他需要另一种更加坚韧、柔软、强大的巨兽,钓着一个能够吸引它们自相残杀的、足够肥硕的饵,慢慢地,慢慢地渗透进它们之中,不知不觉间扼住它们的喉咙,想什么时候杀死,就什么时候杀死。
所以他必须向久安之外寻求解决方案。
用买卖药丸的钱供自己请私教、去外地读大学、出国进修,黄忠宇一路证明自己确实是个刻苦聪慧之人,若他愿意,应该会成为比父亲更加出色的医生、毒*,或者两者皆是。
入股康乐公司,也是在进修刚结束时的事情。康乐是以保健和医疗器械为主的小型供应商,主要服务于私人诊所,对于明明能够拿下医师执照的人却来做销售,合伙人以及同事们对他的选择都显得十分不解。
但黄忠宇自然有他的考量。
他会让康乐成长为他想要的巨兽。
并购一家以研发抗炎药物为主的制药公司之后,因为没有能力与大品牌争夺市场,因此铤而走险选择战争频发的国家拓展海外业务,没想到这让黄忠宇有机会再一次听到关于“他”的消息。
持续数月的战争让设备并不好的医院里人满为患,有些刚刚退下战场的士兵们拄着武器一边抽烟一边聊天,谈话中频繁出现一个代号:净火。
“虽然我没见过他的脸,但据说长得非常漂亮,白净脸蛋像个女人似的。”
“谁告诉你的,幽灵吗?见过他的人还能活着吗?”
“我可亲眼见过他杀人的样子,像猫咪玩弄猎物一样轻快又残忍,天哪,幸好是我们这方雇佣了他。”
“他一个人的价格顶得上一支小队,听说那些官老爷们花了好几倍的钱。真操蛋,他们有钱雇佣那恶魔却没钱给我们发薪水。”
这个落后的小国家,本应该靠着可制造神经链接元件的稀有金属矿藏摆脱贫穷,没想到却因此而陷入被大国争夺资源更加动荡、贫穷的境地。几乎所有的开采权都被别国矿业公司掌握在手里,本国人还要被压榨劳动力,日子过得更加风雨飘摇。
猫咪的形容让黄忠宇瞬间就想到了“他”,于是以几瓶酒和免费的新型止痛药加入对谈。
他代号净火,被称为战场波斯猫;
是血花最出色最昂贵也最残忍的杀戮机器;
金额与难度达到预期才会接受任务,从未失手,也从不接受固定对象的招揽,所以一直是血花的金字招牌。
虽夹杂着种种过于奇幻的成分,但也足够黄忠宇获得自己想要的信息。第一,这把绝世神兵并未被他人捷足先登;第二,如自己预想一般磨炼得更加锋利强悍。
是时候去接触他了,再迟一些,或许就失去了能够掌握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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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黄忠宇与净火也许冥冥中是有缘分的。当时的血花尝试组建特殊医事小组,以同时具有医疗资格和基础战斗能力的人服务于雇佣兵战队,于是黄忠宇抹去自己在康乐的工作痕迹,以普通雇员的身份进入血花。
由于战场雇佣兵的工作性质,雇员之间其实很难碰面,尤其是那位炙手可热的“净火”。但他从不缺席公司安排的短期集训,因此在久安外的第一训练场启用时,黄忠宇终于在餐厅里见到了他。
很难形容当时的感觉,黄忠宇需要极力克制自己端着餐盘的手不因激动而发抖,目光不因渴求而显得露骨。
时隔数年,除了长大外他变化不多,只是气场更加锋锐,仿佛靠近就会被他割伤。从就餐时他周围一个人都没有的情况来看,在血花内部应该非常不招人喜欢,甚至可以说是令人讨厌。
当然,净火本人对这种情况倒是毫不在意,甚至在黄忠宇坐在对面时露出一脸厌恶。
“你好,我叫黄忠宇。”
“滚开。”
虽然想到他可能脾气不好,但没想到会这么不好。黄忠宇还是厚着脸皮在其他人看好戏的眼神中坐下来,“我只是想感谢你救过我一命。”
猫咪用指尖撕开面包,看也不看他:“我从没救过人。
当黄忠宇正打算描述那场初遇以打开话题时,发现他的视线似乎捕捉到猎物一般变得锐利,猫咪的脑袋微微一歪,瞳孔里泛起兴味之光。在黄忠宇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跃过餐桌,扑向目标。
人群中惊呼与幸灾乐祸、叫骂与叫好、人体碰撞与餐盘落地的声音此起彼伏。
净火将对方按倒地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双臂关节脱位,匕首从左腮插进,横向切割,几乎将上下颌整个切分。满脸是血的男人发出痛苦的呜咽,割裂的口唇让他无法说话,脱臼的手臂也无法反抗,眼睁睁看着罪魁祸首单膝压着自己胸口,捡起掉落的餐盘,将剩余食物倒进已经不能称之为嘴巴的伤口里。
“‘张大嘴巴’,多吃一点。”他说,“我不介意多撕开几张这样的嘴巴。”
想要阻拦的人止步于净火的警告,只能选择将伤者拖走。他的行为让餐厅里人更少更安静,而本人做完这一切回到座位上,却只是伸开双手看溅上的血点,不悦地皱起眉头。
黄忠宇从口袋里掏出医用消毒纸巾递给他,没想到这举动比任何企图拉进关系的尝试都更加有效,他明显对自己没那么厌恶了。
“谢了。”净火把手指仔仔细细擦干净,更换了餐食。
“刚才那个,他是做了什么还是说了什么?”黄忠宇问道。净火眯着眼睛看他,他赶紧解释,“我这个人非常粘人,话还很多,可不想变成那样。”不久以后他就知道了,净火的长相与性格在血花中既有人爱慕,也经常引来下流挑衅和羞辱,比如在他食物里掺入不明物体,还留言“张大嘴巴吃哥哥的子孙”。
对此类事件他基本无视,但凡让他评价“恶心”的,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只要不粘我就不会变成那样。”
“但我确实只对你感兴趣啊。”
净火重新挂上嫌恶的表情,相比之前更甚,“你说我救过你的命。”
“嗯。”
“那不介意我收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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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黄忠宇说到这里时忍不住怀念地笑起来。看向黑狗的眼神里带着一点炫耀,仿佛因为他没机会参与净火的年轻时代:“你是不会知道他那个时候有多可怕,又多可爱。”
黑狗不做声,大猛却忍不住开口了:“这些事我们并不想了解,回答我的问题——你是‘K’吗?副队!”
黄忠宇转头看向他:“接下来你是不是还要问‘是你背叛了我们吗’‘是你策划杀了我们吗’‘是你把小虎变成这样的吗’?”曾经的副队亲手把大猛的镇定项圈解除,受伤的脊椎一时半会也无法让他站起来了,“答案是‘是的’。你一定还要问‘为什么’,答案是‘没有为什么,本该如此’。”
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充满悲悯,内容却无比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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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忠宇最先出卖的,其实是血花。
血花已经是一头盘踞在久安边缘、无论如何都绕不开的巨兽。两头巨兽相遇必有一伤,他必须要削弱血花,再将它的资源占为己有,成为自己饲养那头野兽的养分。
作为佣兵市场上的战争狂徒,血花既是其他公司最大的竞争对手——尤其是那些具有国家背景、关联本国利益的武装雇佣公司——同时也是首都府的眼中钉。
首都府授意军方组建的国际援助小队,与武装雇佣公司立场截然相反,于是三令五申不允许任何政府部门参与军事商业行为,此后更是明确规定:禁止成立任何民间军事服务机构。久安市政厅才从明面上撤出席位,同时血花注册地转移至国外,仅在久安保留集训场地。
所以无论竞争公司还首都府,从立场上来说都很乐于见到和推动血花的消失。
不过黄忠宇并不打算考虑后者,尤其在战场上遇到过赵享载之后更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对方不是好相与之人,如果血花真的倒塌,赵享载不会让黄忠宇从首都府手里得到多少好处。
余下的选项虽然只剩一个,但也可以说是很多。觊觎血花的政府以及反政府组织、渴望从血花那里挖墙角的对手,甚至还有久安城里等待接收高级雇佣兵的帮派。黄忠宇仔细选择之后,以“K”为代号,通过康乐公司将他们一一邀上谈判桌。
除去这些外部助力,血花本身也并不稳固。武器研发、人员培训、业务拓展,在每个部门都投入大量金钱以满足不断增加的订单,短时间内扩张得太快,但凡有一处资金断裂恐怕就会如砂之塔一般崩塌。有投资人曾对此提出异议,但并未引起足够重视,依旧维持着表面的欣欣向荣。
对于净火,黄忠宇无需赘述自己如何成为对方的朋友,因为只要他想,就总是能让别人喜欢上他。如果说净火的天赋是杀戮,那他的天赋就是获得别人的信任和喜爱。
他也因此而常常陷入痛苦,他发现自己也过于在乎净火了。
如果只是将对方当成武器来操控,或许一切都会变得简单。可是猫咪这种生物,就是会让人在被它青睐之时而感到飘飘然啊。
尤其像净火这样强大又性格独特,纵然有人讨厌他惧怕他,但同时也有人深深地仰慕他,只是没有谁能如黄忠宇一般持之以恒地在死亡边缘反复试探,最终成功地让净火对自己脱敏,然后习惯。
他成为净火身边的唯一,前所未有的唯一。
这怎么能不令他自豪、不令他骄傲呢?
也许是血花注意到净火的变化,看到新的可能性,于是净火小队终于被提上日程,单独且私密地约见了黄忠宇。
他们意识到,只有通过黄忠宇,任何有关净火的计划才有可能实现。
他成为连接净火与所有人的唯一通道,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甚至变得比净火还重要。
而对于黄忠宇来说,这也是自己目标实现最重要的一个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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