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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从纱帘散落进来, 照进办公室里折射出晃眼的金色波光。
雨早就停了,风吹进来些许夹杂着番石榴的木质清香。
窗外传来路过学生们的嬉笑打闹。
这是一个很寻常的下午,可是对崔有吉而言, 却有着特殊意义。
他这辈子可能都会记住今天。
崔有吉对刚才那个白人变.态的愤怒已经减轻了很多。
甚至即便这样想不道德, 但他心底居然悄悄冒出一丝庆幸。
庆幸对方给夏如冰下了药。
庆幸自己刚好在夏如冰身边,可以帮他解药。
墙上的时钟滴答。
又过去了一个小时。
崔有吉低声说:“要不就这样吧。”
这么久。
他都不好意思了。
夏如冰蹙眉, 没回答。
有时候说多了就会累, 这是当老师的职业病了。
喉咙经常会疼,颌骨也阵阵酸痛。
迟疑片刻,夏如冰握住了崔有吉另一只手。
十指紧扣,他的小拇指轻搔对方的手掌心,无意识勾勒,写画。
很痒。
陌生的触电感。
让人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
周围很安静。
崔有吉视线从夏如冰的发顶移开, 仰头盯着天花板。
未知的, 光怪陆离的世界, 在冲击着他的大脑浅皮层。
他感到些许兴奋。
崔有吉眼前有些迷蒙了。
黑色影子像烤披萨的网盘。
铁丝一根根晃动,交叠缠绕。
他看见一束白寥寥的天光。
四方形, 中间镶嵌着一盏灯。
像旋转的黑洞漩涡, 能深深把人吸进去。
这时一只蝴蝶飞了进来。
深秋季节, 这些昆虫仍盘旋在校园各个角落。它翕动翅膀停在灯尖,嘶嘶作响。
一股无形的巨浪拍打着,瞬间将他倾覆, 淹没。
混乱之下,崔有吉忽然没有预兆地开始后退。
他背靠书架, 似乎这样能得到几分慰籍。
直到漫长的几分钟过去。
好像一下从迷离的幻境回到现实。
崔有吉清醒过来, 忽然有点不敢看夏如冰。
他的目光飘忽着, “我想……我们应该去外面, 和警方解决一下那个外教的事情。”
崔有吉慌乱地递给对方垃圾桶和纸巾。
夏如冰没接,缓缓起身。
就算是这种时刻,只要恢复了理智,他依旧能保持优雅与从容。
他拿起桌上的红酒,倒进玻璃杯里,不紧不慢地轻啜。
崔有吉以为夏如冰要用红酒漱口,没想到他竟然直接喝了下去。
“味道不错。”夏如冰轻舔唇。
似乎还意犹未尽。
崔有吉呼吸微窒。
像团棉花。堵住了他的胸口,阻碍心率正常跳动。
脑袋像灌满了岩浆,滚烫得快要爆炸。
“我说红酒。”夏如冰朝他笑了笑。
“……”
崔有吉猛地攥紧手指,掌心渗出一层密密的热汗。
“你好像也没我想象中那么经验丰富。”夏如冰往后靠在皮椅上。
很正常的语调,可听在崔有吉耳朵里莫名就有了几分揶揄的特殊含义。
他一下涨红了脸,嘀咕:“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那天晚上是第一次……”
“纯情处.男?”
男人慵懒的坐姿,透着几分性感的散漫。
他从抽屉里摸出香烟,抽出一根时顿了顿,又放回去。
这一点确实让夏如冰意外。
就好像拆开的盲盒,比自己想象中更加惊喜。
崔有吉呆了呆,随后反应过来:“喂!”
“你可是教授,怎么能在学生面前说这种话……”
夏如冰抬眸觑了他一眼,脚尖点了点地上的离职证明:
“现在你已经不是我的学生了。”
崔有吉咽了口口水。
他感觉他们之间的地位在反转。
在这样截然不同、开放、撩人的夏教授面前,他开始变得弱势。
“你不是第一次吧?”崔有吉忍不住问。
夏如冰伸手拉住他的衣角,倏地扯了一下。
那力道很轻,但崔有吉没有防备。
猝不及防下,他只能双手撑着椅把,俯身在对方面前。
四目相对。
夏如冰嘴角微勾,慢悠悠地说:“这是第二次了。”
“那你——”崔有吉有些哑口无言。
他以为自己已经算天赋异禀了,可眼前这位,像是生来就会的阿佛洛狄忒。
夏如冰歪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但不算跟人的话,这应该是数不清的第N次。”
崔有吉:“……”
不算跟人,那能跟什么?
一个念头忽然像气泡,从脑海里冒了出来。
“我参加全锦赛那会,有天晚上送错门的快递盒外卖,是你的?”崔有吉口舌干涩地问。
夏如冰:“嗯。”
他没有否认。
因为事到如今,也没有否认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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