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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招牌
“啊,啊”,一道撕心裂肺的哭喊,在这个院子的角落处响起,刺耳麻木。
李强红着眼,身干如秋风落叶那般簌簌抖动,手里握着一块破碎的瓦,最上面尖锐处沾染着猩红的血,一滴一滴垂落,又消失在泥土里。
“李强!”邓秀枝好像疯了似的,扑着往上,巴掌,拳头落在李强的身上,李强不闪也不躲,任由邓秀枝在他身上又咬又打。
李倩倒在地上,手背皮肉鲜血泥泞一片,手背到手腕处划开一个窟窿,汩汩往外淌着血,瓦片尖锐,边沿厚,李强显然也没留有余地,隐隐有白骨夹杂血丝暴露在空气中,这只手是废了。
院子里显得更加混乱嘈杂,尖利、叫喊的声音此起彼伏。
“够了,”也许是已经忍耐许久,李强一下子爆发,一把把邓秀枝推倒在地,头重重磕在院子的踩石上,鲜血蜿蜒而下,几个唿吸,满头满脸都是粘稠的血,爬过狰狞的五官,格外瘆人。
邓秀枝不可置信地看着李强,趴伏在地上不肯起来,嘴巴一直嗫嚅着,却一直出不了声,血色下的神情也看不真切。
李强蹲在地上,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烟盒,颤巍巍抽出一支只剩一半的烟,目光迷离,神色平静到可怕,“都是你造的孽,邓秀枝,现在的一切都是你该受着的。”
李倩还在一边哭天抢地地嚎叫,剧烈的疼痛让她一个音节都迸发不出,想昏过去,铺天盖地的疼痛不停拉扯住她的神经。
裴南寄看着那血肉模煳的伤口,闭上眼缓慢吐出一口气,就像那个寒凉冬日,为挣学费唿出的每一口白气。
凝结成一道道虚幻的影子,连接着过去和未来。
裴南寄打了个电话,几分钟后裘老三等人诚惶诚恐地出去了。
看着裘老三等人离开,邓秀枝眼珠子转了转,张了张嘴,带着锈味的鲜血猝不及防灌进嘴里,整个嘴唇都猩红不已。
“南寄……”
“我今天只想要一只手。”。
走出院子大门,鼻尖散之不去的血腥味才淡些,巷子里的人不
墙角的蜘蛛网,一只飞虫闯入禁地,之后便是直至死亡的反复挣扎停有门把开动的声音,探出个头好奇地打量。
那些人的脸大部分还能跟记忆的人对上,比较陌生的,相对熟悉的,说过话的,没说过话的。
没有理会那些人的眼神,裴南寄继续往巷子另一边走,这里的建筑都大同小异,住在这里十几年的人,多喝了几杯都可能敲错家门。
如同二十多年前一样,裴南寄与这里格格不入,甚至与这破旧肮脏的巷子相斥,不停有人回过身打量,看着背影却认不出人。
裴南寄脚步渐渐变缓,最后停在了一扇紧闭的门前,门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在门**了许久也没有敲门。
半晌掏出一个信封,塞进了门缝里,随即起身,没有回头地离开。
广婶子在洗一大家子的衣服,看见门缝里好像被塞进来什么东西。
门板被勐地拉开,广婶子泪眼朦胧,却只看见一个身影消失在巷口,张了张嘴,却显得那么无力。
就像当年那样,她眼睁睁看着那个倔强的孩子离开,一步一步不肯回头。
广婶靠在门框里泪如雨下,划过这些年愈演愈烈的悔恨和伤痛,她告诉自己,善恶终有报。
裴南寄目光平视,风过而不见波澜,对视却不见焦距。
在巷口一个转弯处,裴南寄依旧有些神游天外,思绪纷乱,就像季候风带来的雨水,令人烦恼,看不清前路。
突然撞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里,对方好像等在这里预谋许久。
额头抵在对方下巴,嘴唇碰到对方的衣领,靠得太近,对方身上的味道无孔不入地钻进鼻子,很是熟悉。
“抱歉,”没有细想,裴南寄道完歉就准备退出来。
“我还以为我看错了,”一只手横亘在腰腹处,退不得分毫。
褚横方才远远就看见一道身影,说不出原因,反正他就是一眼就认出来了,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人。
裴南寄突然听到褚横的声音,莫名有一种大喜过望的感觉,像雨滴砸进他的耳蜗里,僵直着不敢相信。
看出来裴南寄情绪好像有些不对劲,褚横微微往后靠,想看清裴南寄晦涩如墨的神情。
“没事,”定定看着褚横,裴南寄半晌才回过神,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声音里是说不出的哑,“你怎么在这里?”
“手下人说那人一路来了这附近,我过来看看。”褚横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看着裴南寄的表情。
有些不对劲,他从来没见过裴南寄这样,那种说也说不出的悲伤,和快被淹没的黯淡。
“嗯,”裴南寄不说话只是点头。
褚横手心揉着裴南寄的手腕,力道很轻,带着些许酥麻,“你怎么了?”
“你去吧,我先走了。”裴南寄莫名生出些疲惫,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褚横依旧没有松手,还一把收紧手心,跟着裴南寄走。
小巷逼仄,透不进光,两人并肩,也靠得极近,手心里的汗渍被紧紧攥在手里,别人分毫不知。
裴南寄不止一次想把手腕抽出来,那双手如铁钳一般,也不用力,只是等着自己把力气用光,然后牵得更紧。
知道褚横是不会松手,几次过后,裴南寄也不用力了,任由褚横握着。
“你接下来准备去哪?”
“不知道。”
“那你跟我走吧。”
褚横拦在裴南寄面前,此时阳光炫神夺目,模煳着有些稀疏的枝头,光斑随着惊鸟的飞起晃动着。
裴南寄眼前只有褚横的耳廓是炽热的橘红色,和那个灿烈至极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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