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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你长得不太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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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冷到无人知晓的知识点:阮塘的艺名“夏之竹”中的“夏”字,最早来自于他在日本使用的姓氏“夏目”。
阮塘随早逝的母亲姓阮,成年前的第二任监护人是他妈妈的好友,阮觅去世以后,夏目洋子收养了她的儿子,之后又在异国他乡辗转十年之久,只为了找到孩子那自始至终仿佛只活在传闻里的生父。
阮塘对上一辈的恩怨知之甚少,只觉得洋子想要找到自己父亲的念头比他本人、甚至是阮觅本人都要强烈得多,可惜她连一张照片甚至是名字都不曾拥有,最终还是只能放弃,带着养子回到了她的故乡大阪。
阮觅去世的时候阮塘还太小,四岁不到,超忆症也尚未造访,他看起来只是一个漂亮但反应迟钝的小男孩。
洋子从日本赶回来参加好友的葬礼,当找到藏在角落里的孩子时,女人抱起他,温柔地唤他的小名“汤汤”,又告诉他,妈妈无论在哪里都会非常爱他。
那天以前的记忆阮塘后来变得模糊不清,但自那天起,他再未忘记过生命中的任何小事。
季柏岑偶尔会感叹一句发小的观察入微与记忆力绝佳,但他不知道的是,阮塘甚至能从记忆中调取出他们某天放学时停在校门口的第七辆车的车牌号。不过虽然记忆力出众,但他的成绩其实并没有大家想的那么好,哪怕是只考察背诵,阮塘也需要列出重点后反复加强记忆,以免到时在考场上花费太长的时间检索。
日本的劳动节没有假期,不过前后纪念日很多,刚好还是可以凑出一个黄金周,在此期间旅游和结婚的人都很多。
五年前的初夏,阮塘送别高考前夕来找他玩的发小季柏岑,紧接着又去帮洋子为一家客人送上新制的婚服。
夏目家是关西有名的和服世家,当地的新妇常将“穿上家主亲手缝制的白无垢完成婚礼仪式”视为最令人心安的祝福。
阮塘之前拍过一部电影,但没激起什么水花,在校的成绩也普通,大家都建议他最好早早跟着养母学习家传技艺以后才好混口饭吃,但就在上个月,阮塘正式入读了心仪的大学,是他喜欢的专业,录取的成绩也很不错,入学时洋子甚至为他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成人礼物——她父亲的古董手表。
洋子说,戴上之后,这块手表此刻及以后的所有时间都将由他自己完全做主。
而这天是阮塘第一次戴它出门,因为季柏岑昨晚算完塔罗牌后神神叨叨地表示,今天也许就将是阮塘新生活的开始。
“夏目?”
门口接待的中年女性看了一眼拜帖上的姓氏,颇为意外地抬起头。
阮塘捧着古朴的木盒向长辈行礼:“家母身体抱恙不便,委托我替她前来。”
新人中的男方是寺院的主人,虽然没有继承家业,但是婚礼及筹备仪式仍被允许在自家寺庙里举行。阮塘昨日才陪季柏岑去一心寺拜过佛像,但或许是喜事将近,这里的热闹与之前看到的又不尽相同。
中庭是大片的枯山水景观,二人踩着游廊路过,不远处的树下有人在说些什么。
女人领着小孩向背对着自己的男子鞠躬,非常感激的样子,小男孩虎头虎脑的,小脑袋到处乱转。阮塘好奇地看了一眼,但领路的女人正在前方等他,阮塘及时收回目光跟了上去。
本来不想驻足太久的,他并不是任何一方的亲友,但主人太过热情,不善拒绝的阮塘最终还是点头接受了对方让他留下来参加晚上庙会的邀请。
但他迷路了。
黄昏将至,不久之前才见过的小孩子仰头站在阮塘的面前,手里握着快要化掉的苹果糖却老成得不行,甚至还主动安慰道:“没关系,今天已经是我第三次在这里迷路了。”
你不是唯一的笨蛋。
并没有被安慰到太多的阮塘在小孩面前蹲了下来,他的额顶侧戴着一只狐狸面具,是刚才的阿姨好心送给他让他晚上戴着玩的,这会儿被小男孩握住狐狸鼻子端端正正地在脸上戴好了。
“你长得不太安全,”男孩一本正经地解释自己的举动,“这样安全一点。”
阮塘:“……你的家人呢?”
男孩舔了舔糖果,满不在乎地回答:“在忙着准备庙会,我从屋里偷跑出来的。”
阮塘恍然大悟:“所以你之前已经被抓到过了。”
那会儿他看见的就是上一起抓获现场。
身后有动静,小男孩立刻用沾了糖渍的手心抓住阮塘的衣角,警惕地躲在了他的身前。
“鬼来了!”孩子的语气紧张中又充满了勃勃的兴致,看起来是完全把这场逃跑当做了与大人之间的捉迷藏。
阮塘回过头,看见了来人。
阮塘:“……”
是这样的,感受很多,一言以蔽之:他从来没有见过比眼前人更加好看的男性。
看起来似乎要比自己大一些,身上没什么学生气,柔软的乌木碎发落在男人冷白的额上,隔开了他眼中未曾言说的疏离冷淡。
阮塘没有见过这人西装革履将刘海用发胶向后抹得一丝不苟的样子,不知道他现在看起来比往常温和了至少一百倍,而对方身上的深色和服也是出自夏目家,阮塘方才就是凭借衣角熟悉的暗纹认出来这就是下午在庭院里跟小孩一起被自己看见的男人。
听人说新郎那边这两天来了一位非常英俊的中国客人,姓席,清清冷冷的,却很招小孩亲近,客人们最近找不到孩子了也先别着急,往席先生那里打听一下,十有八九在他那里。
席是帮助小孩找家长的专业人士吗,这个职业在西方好像叫做“送子鸟”。
送子鸟先生的食指正在耳边非常有节奏地扣着手机,期间神情很淡地瞥了他们一眼。
男人好像在听语音,一段六十秒的那种,而他似乎没有计划回复的打算。
狐狸面具下的嘴唇抿了抿,阮塘尝试在若干段语音结束时开口,而对方又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不知道是什么内容,令他原本因为语音结束略微舒展的眉目愈发冷峻了一些。
阮塘不敢说话了。
席收起手机,向他们侧了侧头后便转身离开,大小男孩手牵着手跟在男人的身后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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