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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画扇是柳飞眠的表妹，也是当今尚书令之妹。与裴絮雪在一场春猎中相识，一见倾心。

裴絮雪微微蹙眉。他想起来，自己前世出于某种幼稚的目的，违心娶了白画扇。但每日都留宿在飞雪宫，十余年的时间，连中宫的门都没进去过。

后来，他将秦渊下狱，施加酷刑。白画扇以为裴絮雪终于肯转邪归正，将心思放在自己身上。但裴絮雪却如同戒了色，整日处理政事，碰也不碰她。

当时已经年近三十的白画扇疯魔一般问他：“南安，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裴絮雪嫌她聒噪，只冷冷地、下意识说道：“长眉凤目，骑马策刀。”

说完这句话，裴絮雪就蓦然想起秦砚尘。此时他已入狱近半月，裴絮雪想着去看他也只是看见一具残破不堪的身体，与其看了糟心，倒不如不去。

但当夜，裴絮雪宿在飞雪宫，攥着早已没了那人气息的被褥，整整一夜未睡。

他撑起身子，看着空荡荡的床褥，仿若看着秦渊的眉眼，问道：“秦渊，若你我之间没有恨意，朕大概是会爱你的。”

裴絮雪说完，又觉得胸闷，心里像是随着那人的入狱空落了一块。

他一点都没有报复的快意。

他只感觉有什么东西，随着那人的离开彻底消失了。

挣扎了几日，裴絮雪到底还是换了夜行衣，悄悄潜入了狱中。

昏暗牢狱，秦渊已经被戳瞎了双眼，眼睛上蒙着一层布，手紧紧攥着裴絮雪送他的雕龙玉佩，反复摩挲。

裴絮雪立于暗处，僵立着看他的砚尘。

砚尘不知。

裴絮雪站了几刻，正要离开，却见一名狱卒闯进来，骂骂咧咧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拿着你那玉佩，陛下心里要是有你，真舍得把你放在这鬼地方？没得脑子！”

狱卒冲过去，去抢秦渊手里的玉佩。秦渊抖了一下，与他去争，但他受了近半月酷刑，又怎么可能轻易留住。

秦渊蒙着眼睛的布逐渐被鲜血浸透，攥着玉佩的手却始终没松。

狱卒最终不耐烦了，他看着雕刻精致的玉佩，满脑子想的都是这玉佩会给他带来多大的财富，他见抢不到，拿起手边铁盆里被烈火浸红浸热的烙铁，狠狠向秦渊肩膀按去。

秦渊咬住下唇，唇瓣逐渐溢出鲜血。他疼极了，终于沙哑着嗓子道：“别抢，求你……”

他只剩这个了。

堂堂一任镇抚使，从前多意气风发，如今却落到去求无名小吏的下场。

狱卒听到这话，痛快极了，觉得自己也威风了一次。他大笑着，道：“秦镇抚使，你说什么？我耳聋，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秦渊又不说话了，瘦到脱形的下颔轻轻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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