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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甚嚣尘上

谢明聿向席岚诉说了他在外一个多月的所见所得。

席岚起先还在因为孟小怜的事纠结生气，但听着听着，就忘记这件事了。

因为他发现，谢明聿此次和他讲的事，和他以为谢明聿会告诉他的事有所不同。

席岚以为，谢明聿会告诉他舟山城一路遥远，路上会遇见秀丽风景，大河山川，又或者是政务烦闷，让他想念汴京的日子，又或者是像上次和钦差大臣一起去的一样，只是例行公事而已。

但谢明聿所说的，足以让席岚震撼。

谢明聿说，他见到过为了生存偷东西的孩子，他父亲暴毙，母亲带了三个稚子艰难存活，没有房屋，没有田产，一概只靠打零工赚钱活命，所以谢明聿说，他第一次放过了那个孩子。

他还见到四肢不全的人，看到像他这样遍体绫罗，玉冠束发的人藏都不知往哪里藏，但他们依旧靠自己的能力坚强生活。

他还见到过年迈的老夫妇，无儿无女但不离不弃，互为依靠。

他还见到很多很多百姓民生的小事。

但所有的小事堆积起来，就累积出这样一个秩序，一个烟火人间。

不知不觉谈的晚了，两人依然秉烛夜谈。

席岚从未觉得谢明聿的性子原也可以如此平和，原来谢明聿也可以认认真真去做一件正经事。

还是积德行善的好事。

他所说的事情，最后谢明聿都是帮了忙的。

“看来你此行的确受益良多，明聿，你成长了。”席岚夸赞道。

谢明聿笑道：“其实做好事并不难，我也确实发现了其中的意义。”

席岚目光微闪，他有点不相信谢明聿说的话。为什么呢，因为以他对谢明聿的了解，他若是真的发现了益处，是绝不会说出来的。

难不成骗他的？

也不至于，谢明聿总不可能兢兢业业一个多月，然后编这些故事来骗他。

“你能懂就好。”席岚拿剪刀拨了拨灯芯，那烛花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

谢明聿托腮，望着灯花出神：“我改主意了。”

席岚没听清：“你说什么。”

谢明聿道：“没什么，只是想问你一句话。”

“说。”

“之前我们有商量过去西湖望月，去凉城美食街，去江州同心桥，现在还想再加一件。”谢明聿郑重其事，席岚不仔细看也看不到谢明聿眼底深深埋藏的情绪。

当然，席岚也确实忽略了，他只是问：“再加什么。”

“如果可以，我们在去这些地方的过程中，尽可能的帮助有需要的人吧。”谢明聿道。

席岚心头一暖，赞赏的看着谢明聿：“这样极好。”

谢明聿在心底嘲讽一笑，他就知道，他这么说席岚才会顺心，才会把他当正常人看。

不过无所谓了，他本就是玉石俱焚的性格。

谢明聿垂眸，慢慢盘算着计划的变更。

更鼓敲响。

席岚睁了睁酸涩的眼皮：“都三更了。”

谢明聿再不舍也只能起身，他可不想在现在招席岚反感，“那我回去了，明天还要上朝。”

席岚说了句路上小心，就送他出了门。

把客人都送走了，席岚一头栽倒到床上，他从没和谢明聿说过这么多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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