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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燃换上了常服，终于不用再套着那个破破烂烂的道袍。手指捻了捻布料，指尖传来细腻的触感，精工细裁的布料在灯光下泛起奢靡光泽，在这个没有灵气的世界，无疑是昂贵又奢侈的。

而且，这件衣服比他大了一圈，明显不是渡重影的，反倒像……

一个身价不菲的男人穿的。

冬燃没有问渡重影这件衣服的主人，他只是垂下眼帘，轻轻地说：

“你……过得好吗？”

说完，他噎了一下，有点想撤回这句白痴话。

渡重影明显过得不好。

但平时阴郁尖锐的男孩却慢慢靠了过来，抓住冬燃垂落身侧地手，轻轻摇了摇。

“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人。”

他眉眼间没了那么多刻意伪装的阴沉，渡重影张着两颗亮晶晶的眼珠，嘴角翘起一个弧度，小梨涡里盈满微光。

冬燃听懂他话里意思。

渡重影对他产生了眷念之情，他想让他陪在他身边。

任务迈出第一步。

这明明是个好事，可他却笑不出来。

他并不能满足这个卑微的心愿，他不知道下一次出现，是在什么时候。

更何况，他的目的就是杀了渡重影。

他不该心软。

右边的床垫下陷一大块，清新的柑橘味扑面而来。

男孩趴在他腿上，乖巧又小心地勾了勾他的小拇指。

“你还会走吗？”

冬燃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消失。

但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离开。

他们的相遇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建立在血海深仇前，屹立于万千生灵上。

冬燃反手攥紧渡重影的手指，脸上扯出一个微笑，安抚道：

“我会陪着你。”

前提是，我要出现在你的时空里。

这是个谎言。

但渡重影选择相信。

他静静地，凝视着冬燃那张昳丽的脸孔，微光在眼底幽幽跳跃。

冬燃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松开手别过头去，暗示道：“时间不早了，你需要休息。”

渡重影抿了抿嘴唇，最后贪恋地看了他一眼，俯身伸手关了灯。

世界陷入一片黑暗，只留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冬燃不敢动，因为他始终感觉有一道视线，在黑暗中肆无忌惮地看他，一直一直盯着，盯了很久，好像怎么也不会累。

他索性闭上眼，装作熟睡的模样。

过了一会，旁边传来轻微的窸窣声，一具温热的躯体贴了上来。

渡重影似乎极没有安全感，蜷着身子，右手悄悄攥住他的衣袖，但怕弄醒他，只敢小心翼翼地捏住一片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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