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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落入水中的那一刻，昙惑记得自己是挣扎了一下的。

但是没用，仲春寒凉的湖水，仍旧往他口鼻中灌了进来……

不要紧，他既为鲛人，自然能在水中呼吸。

可是……

太冷了……

他好冷。

他觉得自己可能支撑不下去了。

他可能……再也见不到重明了。

可惜了重明花了那么多心力来救他——之前他在“小桃源”中因为被重亥下了迷药而一直半梦半醒的，隐约觉得重亥出去了，随后有人将一颗药丸塞进他嘴里，他这才开始清醒过来。

那人将他搬上木椅往外推，他昏昏沉沉地也不知自己到了哪里，只记得走了一阵后那人忽然停了下来。

“昙侍书，小人只能送你到此了，云中君目下就在那边的前厅中，能不能见到他，就看你自己了！”

他勉力睁眼，看清了对方所指的地方，而等他回过头想要致谢时，那人已然不见了踪影。

重明，就在那里么？

抑或是……重亥又一次玩弄他心志的手段？

他这样想过。

可他也顾不得这许多。

拼命调动身体里的最后一点儿力气，他一寸一寸艰难地挪动着木椅。

却不想忽然身下一硌，木椅随即歪倒——

他也滚落下来。

这水真的太冷了……简直就像幽海中的那处黑牢，因为不见天日而冰寒刺骨。

睁开眼睛，他隔着脉脉的清波，仰望日光。

眼前一片白茫茫的光亮。

伸出手去，却什么也抓不到。

终于，他觉得自己最后一丝力气也已经耗尽。

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就在这时，光亮之中出现了一片阴影……

重亥从前厅跑了出来，白若苏也由红霓扶着，从里面慢慢地往外走。

大燕的五殿下跑得急了，跨过石子围栏时被绊了个踉跄，等他站稳后，脚步却不知不觉地停了下来。

重明，已从湖中起身。

浑身透湿，衣摆还沾着些淤泥，重明此刻，全然不是一个尊贵的金枝玉叶应有的样子。

可他的目光却是慑人心魄的，肃杀而威严，凛然不可轻犯。

他怀中抱着一个人。

形销骨立，容颜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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