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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暗自戒备。

不多时，外间人声渐止终至寂静，而马车也停了下来。

风动门帘，他从缝隙中窥见了重亥的身影。

“你这是何意？”他立刻跳下车，环顾四周，却只见自己与重亥两人。

大燕的五皇子温温地笑着，“六弟是问我为何请你来此，还是问我方才为何要举荐你？”

他哼了一声。

重亥不以为意，“若是前者，那自然是因为想和六弟说些兄弟间的体己话，不想让别人听见。若是后者……”

“那自然是因为，想与六弟共同进退了。”

“这话怎么说？”他微微挑眉。

“其实今日父皇虽然把我们都叫了去，但此事他真正属意的，只有你一人。”重亥笃定地说道：“我是个无用的药罐子，重钧武艺则远不及你，至于那几个小的，既然有你又何必选他们？”

所以昭阳帝今日呵斥众人，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终究还是想折腾他一人。

又或许……是顺便立威呢？

他不想知道了，在君父转述出紫魈花的那番话时，他就已经猜到是想让自己去趟雷了。

燹谷是什么样的地方？四百年前大燕与异族征战，将异族的大军诱入此谷，彼时正当深秋，山中百草枯干，大燕的军队在谷中埋了数百桶火油，燃爆之后火油四溅，活生生烧死了数万异族人。

那一日的山谷被火光自黄昏映照至深夜，所谓地狱业火之刑亦不过如此。

也就是从那时起，燹谷中开始有了终年不散的雾气，青灰色的浓雾宛如大火时的烟尘，雾气中还有憧憧的鬼影，常在月圆之夜伴随着排山倒海般的喊杀声一同出现。。

燹谷，燹鬼之谷，死于兵燹的鬼魂在找到替身前将一直被束缚在自己的死地，永不得超生。

所以每一个进入燹谷的人，都会成为这些鬼魂的目标。

君父这是想让他死吗？

即便是他也不觉得惊奇，只是无论昭阳帝的真意如何，重亥又为什么要来趟这趟浑水？他本可以什么也不说，只要静观其变就行。

他却在洞悉了君王的心意后，还非要跳出来，把自己掺和进去。

现在又说什么共同进退……

“这是送命的差事。”他冷冷地笑了起来，“若当真要我去，便是十死难生，你又要如何与我共同进退？”

“你不信我的诚意也不要紧。”重亥倒是不恼，“反正你明白一点就好，比起重钧我宁愿选择与你合作，因为你或有可能容忍我，而他若为帝君，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

这话倒是真的。

至此他终于有些动摇起来，然而重亥的下一句话又挑起了他的怒气，“再说，你若当真毫无把握，那圣旨下了之后，你不妨把小惑送回齐冉君府，我自护他周……”

他没有容重亥说完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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