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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这么跪久了，非得跪出病来不可。

这样看来……陛下还……挺好心的？

他心里惴惴的，忍不住偷眼看了看天子，灯火之下却见那张英俊的脸上带着几许苍白，果真就像宫里头有资历的姑姑爷爷们说的那样，看着就知道身子不太好。

可就这样的身子，听说也是日日在勤政殿批阅奏章到深夜呢。

皇帝这差事，可真不是人当的。

“你看什么？朕脸上有什么东西？”

忽然熙和帝向他看来，他这才惊觉自己偷看的行为被发现了，当即又低下头去，“奴……奴婢看陛下像是累了……”

他身旁跪着的赵内侍顿时一脸杀鸡抹脖子的脸色，吓得他赶紧住了口。

下一刻熙和帝却笑了起来。

“你都看出来了？可礼部的那群老家伙还惦记着让朕最后演练一遍典仪呢……真是没把朕当人看。”

“陛下是天降的圣君，自然不是凡人。”赵内侍姜是老的辣，一逮着机会就奉承上了。

天子无声地笑了笑。

“叫你这么一说，朕倒不好意思偷这浮生半夜闲了。”熙和帝半真半假地玩笑道，随后又说了一遍平身，怀元这才跟着赵内侍起来，微微躬身站着，叉着手。

“进宫多久了？”这时熙和帝问他。

“回陛下，半年了。”他小心翼翼地说，天子听了微微颔首，“你捧着这么一大盆的冰做什么呢？朕书房里也用不着。”

这可就问到点子上了，怀元不敢欺瞒，支支吾吾地说了经过，心里紧张得腿肚子都发了软。

差点儿又要扑通跪倒。

幸好熙和帝这次及时地点了点头，“你倒也是一心替这边儿着想……赵言，朕看这小子挺机灵，就在你这里做个侍书吧，让他跟着你学点儿东西，仔细教导着，要能成才你来日也有依靠。”

“诺！”

怀元还没觉得有什么，天子这几句话倒把赵内侍给激动坏了，矮胖的身躯咚的一声又跪倒在地，还一把拉着怀元也跪下，“还不快谢恩？！”

赵内侍压着嗓子说道，他这才回过神来，“谢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铆足了劲儿喊着，倒把熙和帝逗乐了，“多大的事，也值得你万万岁地喊……”

说道这里，君王的神情忽然黯淡下来，“再说了……真要万万岁又有什么意思。”

天子的声音轻，有几个字怀元就没有听清，但这话怎么听都透着些不祥，他也不敢说话，听天子再次说平身，方才屏息着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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