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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按说应该是他猎取这珍贵的玄狐，取下那千年方生的玄色毛皮献给昙惑才对。

但他就是……忽然有点想在鲛族司音的面前……撒个娇。

这比和阿罗都利争胜，更能让他觉得自己于小惑而言是特别的。

他是快要死的人了，任性一点儿又怎么了？

昙惑向他看来。

鲛人的目光澄澈，他在这目光之下不由得自省，正当他想要为了自己这般孩子气的举动向昙惑道歉时，鲛族的司音忽而一笑，“若得此狐，陛下又该如何谢我？”

“凡朕所有，大人尽管开口，朕无有不允。”

他心上的人啊……这一笑已然迷了他的心智，开口就什么都许了出去。

昙惑失笑，“天子富有四海，昙惑可不敢索求如此之多。”鲛人停顿了片刻，轻声道：“就请……陛下许我一个心愿吧？”

他微微一怔，“司音大人有何心愿？”

有任何的心愿，他都替他完成了，以偿往昔……往昔……

他想起那两个手编的约指，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那个……小惑还留着么？想必已经扔了吧？

也是他自己不好，说过的话都不记得了，许过的约也都忘得一干二净。

都是他自作孽。

“我目下尚未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陛下。”昙惑仍旧笑吟吟地望着他：“陛下只说应不应我就行了。”

“应……”他深深地看着眼前的鲛人，“司音大人的心愿，朕应下了。”

昙惑莞尔一笑，“那好，陛下可要永远记得今日此言。”

言罢他忽然纵马，从匿身的白杨树后冲了出去。

重明待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这样只会吓跑狐狸……天子一方面这样想着，但另一方面他又意识到他的小惑并非是不懂狩猎之人，更不是会贸然出击的莽夫，所以昙惑如此突兀的行动，必然有其缘故。

然后下一刻，他就听见了鲛人的歌声。

说是歌声或许太过了，昙惑此时发出的声音其实不成曲调，更像是某种随意的吟唱，断断续续的，随着他的马蹄声一起，传到了远处。

奇怪的是，原本因为马蹄声起而骤然警觉的群狐，在听到这歌声后却渐渐的放松下来，赤色的小狐们不再追逐嬉闹，而是围绕着两只白狐匍匐下来，依偎着彼此，偶尔发出狐鸣，仿佛在应和昙惑的歌声。

而那只小小的玄狐则迈着堪称庄重的步子，慢慢从狐群中走了出来。

它在走向昙惑。

看着这近乎于神迹的一幕，重明不知不觉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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