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全沈家都因他沈百川而死,而他如今却仍苟活于这人间地狱。他对不起沈家英灵,倒不如一起死了痛快。免得留着这具身体给仇人快活。
宫女收拾好之后,关上门出去。
沈百川望着身上露出来的象征着屈辱的痕迹,恨得疯狂搓揉,可那些痕迹仿佛长在了身上,刻进了心里,怎么揉搓,都肮脏不堪。
沈百川看了一眼桌上剩下的碗,强忍着身下的难堪走过去,将碗狠狠往地上一摔,捡起一块碎瓷片,毫不犹豫地往手腕上重重割去。
阿青谨记着皇帝的命令,将碎碗和残粥小心处理掉,几乎是跑着回了房间。
可她还是晚了一步,推开房门,大理石地砖上一摊暗红的血迹蜿蜒至她脚底,那穿着上好月白袍子的人披散着一头泼墨般乌发倒在触摸惊心的血泊中。
阿青尖叫一声,扑过去抓住她的手腕,从裙子上撕下来一块布缠住他的手腕想要止血,那血却跟喷涌的活泉似的,怎么都止不住。
沈百川脸色肉眼可见地白了下去。
阿青想要伸手抬起沈百川。却怎么都搬不动。反而弄得他血流得更快。
阿青急得直哭,害怕极了,她慌忙跑出门去。
观月轩离太医院挺近,她用最快的速度跑过去,却没见到为沈百川诊治的御医,只能随便捞住一个人,满脸泪水咿咿呀呀地打着手势恳求着他去救人。
那被阿青抓住的小医师,既看不懂她在比划什么,心里也瞧不起穿着下等宫女服装的阿青,却挣脱不得“宫里没有令牌,不能随便出诊。你放开我。”
阿青看到一个眼熟的女医师,连忙抓过一张纸写上“观月轩月妃娘娘割 腕,血流不止,速救。”跑过去跪在她脚下,将纸塞给她,不停磕头,哀求她帮帮自己。
女医师认得阿青,不过是浣衣局一个地位卑贱的下作丫头。
“贱婢,拉我做什么,没令牌就是死了也不能出诊,更何况是个被废了两年的弃妃,估计当今圣上都不记得有这号人了。救她简直浪费药材,说不定我还会因此被责罚,来人,把这个捣乱的东西赶出去。”
阿青被扔出太医院,心下明白,除了秘密诊治的两位御医,这里没有人会帮她和沈百川,眼下,只能去找那个人。
阿青脑海中忆起帝王冷峻的面孔,注视着沈百川时温柔缱绻的眼神,透着帝王之气不容置喙的命令。
她不顾礼数跑到朝阳宫外,连宫门都没能进去,就被森严的侍卫拦在门口。
“来者何人?可有御令。”
阿青昨天才被从浣衣局派去照顾观月轩那位,虽亲眼见过皇帝,受了他口头的密令,却并没有进出朝阳宫的御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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