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渊崇走得快极了，仿佛慢一步他的川儿就要跟雪花一样融化。

长长的龙驾，每个人几乎是用跑的，才能跟得上皇帝的步伐。

观月轩的门开着，小奴才们跪了一地，见到皇上面无人色地抱着沈百川冲进来，个个都提心吊胆，担心得不行。

“快，备热水，宣太医。”

周渊崇抱着沈百川，三两下跨上二楼，将沈百川湿透的衣服脱下来，擦干身子换上干爽的衣服，塞进厚厚的锦被中紧紧抱在怀里。

沈百川的身体冷极了，抱在怀中就像怎么都不可能捂热的冰块，脸上却泛着不正常的红晕，额头滚烫。

周渊崇没来由想到乳娘临死前的模样，跟此时的沈百川太像了。他忽然前所未有地心慌起来。

太医很快便过来，摸着沈百川的脉搏暗暗心惊，昨日给他诊脉还好好的，怎么这才一天，脉象就虚浮、紊乱至此。

于是赶紧扎了几处要紧的穴位，又开了一幅药抓紧熬制。

等给沈百川灌下去，又扎了几处穴位，烧才退下去。

此时已经丑时了，太医又摸了一回沈百川的脉搏，虽然脉象还是虚浮，但是终于脱离了危险，不至于马上有个好歹，于是松了一大口气。

最后一次

他抬头僭越地偷瞄了一眼失魂落魄的皇帝，心想还从没见过这位向来英明神武、意志坚定的帝王露出过这种神情。想了一想，还是跪在地上道“陛下，臣僭越，可否出去说会话。”

周渊崇过了很久才仿佛听见他说话一般，迟缓地转动了一下眼睛，点了点头。

他将明显被梦魇缠着，眉头紧锁、呓语不断的沈百川小心放在床上，细心掖好被角，才肯出门。

屋外大雪纷飞，太医弓着背，胡子和雪一样白。

“陛下，臣就直说了。”

周渊崇望向远方的黑沉沉的宫殿，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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