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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国为百姓戎马半生，受尽苦难，刀风剑雨里讨生活，沦落到晚年，只因一段污蔑，被他拼了命护着的百姓辱骂，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像一条狗般肆意折辱、殴打。

一滴混浊的泪混着血模糊了他的眼。

从前杨乾清如何殴打他，他咬着牙，没掉过一滴泪，没哼过一声痛。

可如今杨乾清将那臭脚踩在他脸上，真像踩着条狗一般，他连动手将那脚扒下来都做不到，当真是屈辱至极。

还不如，当日死在周渊崇禁军刀下，倒也是个干净的死法。

杨乾清看到沈千钧眼里屈辱的泪水，阴狠残忍地放声大笑。

“我还以为沈将军当真无坚不摧，也不过如此，你倒是个忠臣，可自古忠臣有几个好结果的？狗东西，认了你的狗命吧。”

杨乾清终于出完气，心满意足地走了，临走之前还嘱咐给找个大夫，不要让沈千钧死了。

他还要留着沈千钧牵制沈家军呢。

春雨下了一整夜，沈百川在周渊崇怀中睡得安稳，却在晨间做了个可怕的噩梦，他梦见自己放在心上尊重敬爱的父亲、娘亲被人当狗一样羞辱，这个梦可怕极了，他挣扎着醒来，身旁空落落地，周渊崇已去上早朝。他摸着被自己哭湿的枕头，愣怔着久久无法回神。

过了好久，他才咬着唇从床上起身，唤了阿青进来给他更衣。

此时已然春深，天气不复寒冷，沈百川却仍旧每日要披着大氅，他这段时间感觉自己越来越畏冷，因为尝不出味道，所以每日用膳也是勉强塞下去，有时候还会反胃吐出来，不过这些，他都瞒着周渊崇。

自己的身体自己明白，他知晓时日无多，何必把最后能相处的这段时日搞得愁云惨淡呢？

阿青看着沈百川好像随时会散架般越来越瘦弱的身子骨，昨日的那点安慰全化作了心疼，强忍着才没哭出来。

沈百川摸着她的头发，瞧着她发红的眼圈儿，苍白地笑着安慰并嘱咐“我没事，过段时间就好了，你千万不要跟陛下说，平白惹他担心。”

阿青看着沈百川苍白的脸色，垂下头轻轻点了点，算作给他的允诺，好让他安心养病。

真的没事吗？她不敢想。

但她就算担心也无法，御医每日各种好药养着，她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宫女，唯一能做的，就是照料得悉心些，再悉心些。

沈百川今日精神似乎不错，牵着踏雪的狗绳在桃园里玩耍看桃花。

而踏雪似乎也明白沈百川的虚弱，不像阿青牵着时那般顽皮，而是乖乖地迈着步子，活像个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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