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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头虫等着文尼少爷的回答。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嘴角的弧度一点点扯平，眼神也警觉起来。

糟了……

夏恩心道不好，正准备说点什么缓解僵持氛围时，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是一直在文尼少爷身边扮影子的昆恩。他对着光头虫继续叽里咕噜地说了一串鸟语，同时拍了拍夏恩，偷偷给他挤了挤眼色。

这家伙什么时候会说马里里星语了？

夏恩满脑袋问号，面上不动声色，在昆恩的暗示下对光头虫微微点头。全程矜持又高傲，是符合文尼少爷虫设的回应。

很快，光头虫眼里的戒备消失了。他挥了挥手，原本呈包围姿态的其他虫子们又散开，一行虫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继续前行。他们穿过了一扇扇金属门，来到了这栋地下建筑的更深处。

谢科多——“组织”的高层干部，同时也是首领法约的心腹之一——在那里接待了文尼少爷。

谢科多身材壮硕、五官凶悍，一头暗金色短发中夹着银灰，看上去年纪不小了。见过法约真面目的虫很少。更多时候，对外下达命令和沟通的都是谢科多。夏恩要想见到法约，必须在接下来的交谈中，通过对方的考验。

“久闻其名，金狮谢科多。”

“麦卡尼可少爷，见到您真是我的荣幸。”

对付这种角色，夏恩几乎将演技飙到了极致。他朝对方点了点头，并未主动伸手，金狮显然也没有表达多余善意的打算。两虫站在那里，彼此互相打量，目光冷然、充满审视。

和谢科多相比，文尼·麦卡尼可身形瘦削，块头小了对方一圈多。但两虫站在一起，这只亚雌的气场毫不显弱，甚至还有反压一头的迹象。

这种长久执掌他人生死积累而出的天然威势，比洛奥斯特公爵的华贵雍容多了血气与硝烟，是地下世界的通行证。那些颠覆规则、嘲笑命定、信奉力量的虫以此嗅闻、在黑暗中辨识敌友。

里卡多心下讶然。

最初接到将军的命令时，里卡多第一反应是听错了。经过几个月的相处，他知道夏恩小少爷喜欢扮猪吃老虎，不是常见的那类渣滓雄虫，但对方居然要和洛特宁黑势力接触，而他要奉命保护守卫？

这只雄虫怕不是没睡醒，以为洛特宁和布鲁斯凯一样热情友好吗？

结果，出发前提心吊胆、做了擦屁股万全准备的里卡多各种被打脸，打到现在他已经麻木了。洛奥斯特的小少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继任了公爵之位，忽然成熟可靠、各种靠谱起来。尤其是和昆恩·曼奇对比。后者的表现才更像他预想中，夏恩会有的“最佳状态”。

在此之前，在里卡多眼里，夏恩小少爷只有长得好看和眼光不错这两个优点。

长得好看是客观事实；而他抱住首领大腿、另辟蹊径地把洛奥斯特家族撑下去的选择，充分体现了这只虫还是有点脑子的。当然，他对首领也非常好。护卫队和其他影私底下都很钦羡。但那更多是两性之间，而非能力上的认同。

这一点在这次出行中得到了改变。

与自由火焰接触前，夏恩总览计划全程，展现出十足的耐心与细致；开始接触后，他扮文尼少爷滴水不漏、应对有度，凭借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取得了组织的一定信任。

而现下……夏恩在里卡多那徘徊在及格线的总分，正在快速攀升。

夏恩和谢科多聊了几十分钟，比起之前和光头虫的交流，这次他们的寒暄更少，几乎直奔主题。

麦克尼卡家族正逢更新换代之际。文尼·麦克尼卡排行第三，不上不下，继位的可能不大也不小。他需要更多成绩来向自己雌父证明，而开拓新市场，就是再好不过的一份差事。

新市场开拓需要足够的火力支援，将来可能会有的手足相残也需要可靠稳定的同盟。这是一次交易，也是未来合作的开端，“组织”是在出售军火武器，同时也是在投资下注。

在投其所好的刻意逢迎以及完美无缺的演技辅佐下，这次交易谈得非常顺利。谢科多当场展示了一份完整的货品清单，SWC炸弹赫然在列。

这东西主要用在宇宙作战中。文尼少爷在研究了二十分钟其他物品后，才像是不经意间注意到：“‘组织’果然家底殷实，SWC炸弹……哈，我以为是我看错了。”

恭维话没谁嫌多。谢科多神色中多了几抹得意：“价格是有点贵，但评价反馈非常好。”

“卖这东西，你们就不怕被帝国联邦的安全部门找麻烦？”

谢科多但笑不语，没有接话。文尼少爷继续展露对SWC的兴趣：“如果我也想弄一批，你们能提供多少？”

谢科多比了个数字。文尼哦了一声，有点失望：“太遗憾了。我还以为我的某些计划可以更大胆的。”

雌虫沉思了一会：“如果您坚持，我会将你的意见转达给法约。”

“为什么不直接安排我们见一面呢？”夏恩双手交叉，轻拖住下巴微笑：“相信我，那会是令虫愉快的会面。”

…………

为了彼此安全，这次出行夏恩和昆恩住的是有两个卧室的套间。

此时，漫长的一天终于接近结束。两虫泡在自己浴缸里，大开着浴室大门，一边享受浴缸的自动按摩，一边将脑袋搁在壁沿上，隔着几米远聊天。

“所以那光头到底说什么了？”

“一个马里里星本地土话的玩笑。很低俗的那种，我相信你不会想听，我就不重复了。”

“难道你的翻译器更高级吗？不应该啊……”夏恩嘀咕。

“嘿，兄弟，我也有技能点的虫啊。……难道我没告诉过你，我会一点马里里语吗？”昆恩大感委屈。

“要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小夏恩。自从我们约好马里里星之行后，我便开始自学当地的语言了。语言老师夸过我有天赋，你觉得呢？”某虫的声音里充满求夸奖求认可的自得。

“……一次短途旅行，还是未成行的，至于吗？”去旅游而已，还要自学门语言，夏恩发出灵魂拷问：“你很闲的话，那帮我去军事学院参加理论课考试？”

“那要看你付多少报酬了。”

“曼奇少爷居然会缺钱到干兼职了。你大哥知道会心痛的吧。”

“公爵阁下要找虫替考。这般目无法纪的行为，我想克雷夫将军应该容忍不了……”

不远处，正在休息的里卡多和艾尔听着两虫如此小儿科般的斗嘴，一个翻着白眼，一个苦笑着摇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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