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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担?竟然是负担吗?!
劳埃德不知自己如何保持了冷静。但他确实表现出这样的态度。他表情没有变化,身形依然坐得端直,一如既往仿佛一座坚实冷硬的雕像,不可撼动、不会退让。
“……劳埃德。”夏恩注视眼前面无表情的灰发雌虫,深深的疲倦将他击中,“你不用担心。我只要在帝国一天,我就是洛奥斯特大公。”
“上次……上次在你精神拟像里,有些话我说得有些过分,希望你不要介意。”
当时情绪失控下,夏恩旧事重提,再次强调他对继任大公之位的勉强,甚至表达他会半途跑路意思。他记得当时劳埃德眼底的恐惧失落。那是希望全部破碎、彻底沉沦前的最后挣扎。
他虽然想让劳埃德彻底自由。可几十年的羁绊与纠葛,岂是轻飘飘一句话可以做到的。这只雌虫,洛奥斯特于他而言,意义重大。而这种联系,不是毫无责任心的自己能体会、理解的。
“我这次去洛特宁,有很多发现。”金发青年像是忍耐到了极限,匆匆收回视线,起身离开沙发,像来访的宾客,初次参观式地在书房内踱步。
他扫过胡桃木侧柜上摆放的相框,是弗朗茨和上代大公卡莱尔的合影。旁边的另一张则是四只小虫崽挤在一起嬉闹的沙滩照。
劳埃德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和他并肩查看。然而青年道歉过后的回避依旧刻意,阻止着雌虫更进一步的接近。
夏恩的语言、行为及肢体语言,给出的信号十分明确:他不想再讨论精神拟像中的争论,也不愿谈及他们之间的婚约。
帝国上将胸口一阵绞痛。这真奇怪。这么多年了,不止一只虫骂他毫无虫性,称他战争机器。他以为自己心硬如铁。可结果这颗心居然还能感到温暖和萧瑟。
“这两天我整合了一些线索,缩小了你之前那份名单的范围。”
“可以接触到军部机密文件和虫帝御令、又有动机和野心勾结联邦,执行盖亚计划核心内容的,军部大臣艾德礼位居第一。”
青年的声音带着几分冷意:“其他虫不是没有嫌疑,只是十几年前,帝国刚刚征服洛特宁不久,‘组织’便在那地方扎根立势,很快就成为比殖民政府更强势的存在。说它没有保护|伞,鬼都不会信。”
“那会艾德礼正是军部大臣,也许他没有参与,但他绝不会不知情。更别说,他是力主推行抢占先机、对洛特宁出战的官员之一。”
“详细信息和其他东西已经发你终端了。”话音刚落,雌虫手腕上的黑色金属物件发出“滴滴滴”提示音。
劳埃德没有动。他望着夏恩的背影,不自觉地摩挲指根的环戒。雄虫明明在谈小熊星系阴谋的关键,他的脑闪过的却是不久前对方将他压在墙上索吻的场景。
酒和回忆是他仅有的。劳埃德黯然收回视线,打开终端,浏览收到的数据。光影流转在他灰绿长眸中,看上去沉然而冷静。
夏恩斜身偷瞄,目光落在雌虫的唇角,晃过他的眉眼,又迅速撤离,转过身去。
饮酒过量让劳埃德思维迟缓。入目词句指代的意像变得模糊。帝国上将闭上眼,放弃阅读、朝后靠去。酒精带来的热度还在,是它支配他最终拨出了那次通讯,也是它催促他将虫蛋的转机告知夏恩。
现在这东西仍流窜于他的血液中,叫嚣渴求着更多。他也许应该拿出以往的强势,现在就确认雄虫对虫蛋的态度;也可以试试性|爱。他的小雄虫喜欢。像上次那样的,他能接受;又或者,再次尝试道歉,彻底地表达自己的反省……
屋内的另一只虫翻阅着书架上的大部头,好像对某本历史类书籍着了迷。劳埃德只敢用余光轻瞟,胸口的苦涩蔓上口腔,一分一秒都如此难捱。
——他要再尝试一次吗?
不。不。不。他做不到。这种事太困难了。他从没处理好过。他太自我,对于他人敏锐飘动的情感总是后知后觉,回应得迟钝,于是显得格外冷漠。
和夏恩的这段意料之外的关系,比他执行过的3S级任务还要困难。它无法被快速解决,也得不出什么最佳、有效的行动路线或方案。这里面,有太多不由他掌控的因素。而他一向最讨厌失控。
隐瞒虫蛋的存在,真的是因为想保护对方吗?不想让他伤心?
也许有。但绝不是根本原因。他明明将夏恩的成长看在眼里、十分清楚他不是弱小无能的那类雄虫,又为什么还要那样做?
他的小雄虫说得不错。
他不信任。不愿意。也不认为有必要。长期军事履职生涯让他习惯说一不二、无论何时都坚信自己判断。长期高位阻挡了下属的异议。其在发出之前就被怯懦否决。
他确实傲慢。
和雄虫的关系是门新的学问。他要学习、反省、改变。还有放下骄傲。而这是帝国上将曾经执意死守也不肯放弃的东西。
可为了不再失去他的光,他愿意。
劳埃德知道现在最好的处理方式是暂时战略性后退。于是他强提精神,回应道:
“艾德礼问题很大。我已经调查他几个月了。您的这些情报线索,我会让瓦沙克继续追查。如果他是主谋者,我会亲手扼断他的脖子!”
“你们关系一向不太好吧?”
“卡莱尔大公任职军部大臣时就很差了。等他当上大臣后,几乎撕破脸了。”劳埃德解释,“他野心很大,必要时会毫不留心,很难对付,而且非常谨慎。这么多年,罗德里他们也没将他彻底扳倒,反而让他又回来了。”
“帝国主战派的实权代表之一嘛,可以理解。三两下就败下阵去,也不会有胆子和洛奥斯特叫板。”夏恩将手中大部头塞回书架,身子一转,一屁股坐到书桌上,终于不是背对着劳埃德了。
“他想当帝国宰相,我管不着。他和联邦勾结,我也没兴趣。”金发雄虫表情阴沉,眼中浮现杀机,“可他把算盘打到大哥头上,我一定会让他知道什么叫悔不当初!”
“小少爷,此事干系重大,您千万不要冲动!”冰冷的杀意太过浓烈,激得帝国上将的压制场本能回防。劳埃德霍然起身,一把按住青年肩膀。
骤然缩短的距离让两虫都是一惊。散落刘海下的蓝眸愕然回望,与雌虫直直对视。灼热的呼吸和信息素交错融合,唤醒了某种沉睡的情愫。
青年的双唇微张,粉色唇瓣泛着水光,是无法抗拒的蛊惑。被某种神秘的力量吸引着,雌虫的手指颤抖着触上那柔软的弧度。几乎同时,他低下头,捉住雄虫的下巴,狠狠地吻了下去。
记忆和现实交错。电流击中心脏。那里抽搐着、震颤着,发出甘愿被缚的满足长叹。
夏恩的手僵在半空。几秒后,随着这个吻的加深,他轻抚上雌虫的脊背。
“……我很想您。”灰绿色的眼瞳如弥漫雾气的春日田野,而金发雄虫是里面唯一跃动鲜亮的暖光。
劳埃德深情地注视夏恩,舍不得分开,但雄虫姿态已有抗拒之意,他怕对方生气,只能暂时停下。
“……”夏恩摸着自己的嘴巴,忽然挑唇一笑,眼眸闪亮地回望过来:“将军阁下这是食髓知味,忘不了我吗?”
雄虫的表情温暖和善,却不是劳埃德熟悉的。帝国上将一时有些发愣。慢了半秒才想起这似曾相识的轻浮语调在哪里听过——
过去这些年中,他偶尔会撞到洛奥斯特的小少爷和其他雌虫暧昧**。这曾与他无关,但如今只是念及,便燃起了一把烤灼心口的嫉妒之火。
“小少爷,您如何才肯原谅我?”怨怒被压转为哀求。帝国上将伸臂圈住他的小雄虫,嘶哑地低问。
“劳埃德。”夏恩被他抱着,并未挣扎。敷衍回应的意图失败,自己只能直接无视。“……我可以给你抚慰。但不是现在。”
雌虫不再言语。他只是收紧了怀抱。夏恩无从辨认这只老雌虫此刻的心理。
今天一见,太多东西超出他的预想。黯然消沉的劳埃德、卑微恩求的劳埃德、主动献吻的劳埃德……夏恩觉得很不真实。这几乎颠覆了雌虫在他心里的形象。
如果用**来解释,大体上是成立的。也许是单身太久,老雌虫的需求总是旺盛的。对方如此讨好他,不过是生物本能作祟罢了。
这样一想,夏恩心里好受多了。他推开劳埃德,理了理略显凌乱的衣物:“时间不早,我要离开了。”
帝国上将送夏恩下楼。洛奥斯特公爵要离开自己家,这十分古怪。但两虫都表现得理所当然,仿佛雄虫真的是来访的宾客。
来到一楼大厅,夏恩径自向前,劳埃德默默跟随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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