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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等待的木楼

他按着记忆里的路线，回到以前住的筒子楼。

这里几乎都走没人了，只剩一些没有儿女或被抛弃的孤寡老人，在这里艰难度日相互抱团取暖，了无希望的麻木的过完为数不多的时日。

周围空地起了不少临时帐篷，坐在帐篷口的都是一些面无表情的老人。

他看到筒子楼外墙那个大写的拆字，他一路过来也听个七七八八，筒子楼已经是个危楼了，一边的柱基已经不稳了，随时都有塌陷的危险，里面的几位老人临时安排到了外面的帐篷里。

筒子楼占地面积不小，这小村庄的风景也不错，抛开路上的见闻，这里依山傍水，确实适合养老，有开发商买下了这片地，想在这里建个养老院，免费抚养不能自理的老人。

但愿真的是免费，而不是做个表面，完事就撒手不管了。

不论怎么说修建养老院确实算是一大善事，好歹筒子楼那些老人最后能有个渴盼的去处。

筒子楼的木门早腐烂的不能看了，像个无力的老人苟延残喘的依在老石墙上，拼尽最后一口力气倔强的不肯倒下，执迷不悟的等着不归人。

他把行李包放在门口进去看看，院子里枯干的杂草半人高，地有些潮湿，一股子难闻的腥臭夹杂着霉潮味，他皱着眉捏住鼻子。

木楼梯也腐烂了，地上不少掉下来的烂木块，这木楼梯虽是摇摇欲坠了，但它也在坚持着立着不倒。

他踩上木梯，吱呀一响，他吓得猛地抓住枯烂的扶手，木梯下塌并没有断裂。

老木梯还真是顽强啊。

在老木梯咯吱咯吱声中，他上楼到了自己以前住的房子，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亏他还能记住。

屋子满是灰尘蛛网，当时他们搬离这里时，东西没有都带走，矮小的土桌子静静的蹲在那里，想那老木门一样，始终心怀念想的等人回来，可谁也没有回来，终于心灰意冷了它才积攒了岁月留下的疮，最终无奈于灰尘之下。

他捏着鼻子去了自己的小屋子，房间乍一看很小，他站在里面都显得局促，连一呼一吸都容纳不下。

他明明记得这间房以很大的？明明大到可以容纳他幻想的所有东西。

可现在看来，这间屋子是如此的狭小，站一个人都很勉强。

他以为回到这里内心深处的记忆开关会被触发，能够找到一些慰藉的东西，他能够留下来。

可入眼的除了破败就是破败，有些东西早已物是人非，再看，也只剩一声叹息，有些感情早已随风飘散化为乌有。

他环视一圈，抬脚准备离开，不经意瞥见了矮脚桌底下掩埋在灰尘里褪色的老照片，它藏在阴暗里，而温易初一眼就捕捉到了它。

他捡起来，拍掉灰尘，相片是他们一家的合照，他很小，包在襁褓里被宋初抱着，温易拥着宋初。

宋初笑得开心，幸福都洋溢在脸上，靠在温易怀里，低头看着他。温易也是意气风发，同样低头笑着，眼里装的全是宋初和他。

哦，那时他们都还年轻啊。

温易初看着照片陌生又熟悉，原来宋初是这副漂亮模样。温易一直勾着背，他都不知道他也曾是一翩翩少年。

眼睛突然湿热，他抬起头眨眨眼把酸意强忍下去。

他把照片放进口袋，离开了筒子楼。

他在小县城随便找了一处宾馆，宾馆很简陋，屋里摆了一张床一张桌子，桌上放着一个老旧的炮筒式电视机，没有浴室不能洗澡，地板还咯吱响。

他不嫌弃，在这穷乡僻壤的地儿，他觉得这已经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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