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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梨香(上)
“谷主若心意已决、想把他接上来,我再说什么也无用。”
“那倒是。”虞昉顿了顿,问道,“想必你也听说了他从前的事。”
裴瞻点了点头:“略有耳闻。”
“定恒是我师兄许烬檀的独子,他生母于昔年难产而亡,后师兄又在十年前不幸病逝。祸不单行,师兄走后没多久,谷中内乱,他于逃亡之中从破昀殿的阶梯上摔落而下,伤及头部,自此之后这心智便与十岁孩童无异。医阁无主,我便将其安置在后头的别院之中,还请了不少人去伺候。原是因为我对师兄有愧,便想着在其子身上好好弥补,可是没想到我一疏忽,竟倒坏了事。伺候的人不上心也就罢了,谷中这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日日欺负他凌辱他......”虞昉愈说愈来气,“等过些时日,我得好生整治整治这谷中的风气,棍棒得落到背上了,有些人才知道疼是何感觉。”
裴瞻冷眼看着他——这好话歹话可都被你说完了,分明是你对许定恒不上心,以至于他今时今日受尽苦楚,怎还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了?你若用心照看,伺候的人敢怠慢他么?谷中弟子又怎敢欺辱他?
“谷主说得是。”裴瞻低低地冷笑一声,“劝谷主还是赶快将其接上来罢。”
虞昉袖子一挥,说道:“你去。”
“是。”
裴瞻刚要出门,虞昉忽又转身叫住他:“棹衍。”
“弟子在。”
“你今儿个可听到他在医阁楼上吹笛了?”
“听见了。”
“你以为如何?”
裴瞻淡淡道:“弟子不过匹夫草莽,听不懂阳春白雪。”
虞昉眉毛一抬,不再开口,只朝他扬了扬手示意他下去接许定恒上来。
裴瞻抬头看向天幕,心里算了算时间,许定恒应该还在医阁最上头吹笛。
此时层云涌动,看样子今晚怕是无月可看。
裴瞻下了昀巅,直往医阁而去。
笛声悠长,回荡于逐渐黯淡的天幕之中。
或许是习惯了这音调,裴瞻这下听着,觉得不如先前那般闹心了。
难不成要一直等他下来么?
来往之人络绎不绝,可不曾有谁因这笛声放缓脚步或是驻足不前,他们好像早已习惯了这笛声,根本不放在心上。
裴瞻随便抓了个弟子,问道:“这位师兄,你可知道该如何上去?”
“上去?你要做什么?那上头吹笛的可是个疯子,你莫要去吓到他了,到时候从这楼上摔下来......”
裴瞻一时不知该如何说明,急道:“我找他有要事相谈。”
“要事?跟疯子傻子有什么谈的?难不成你跟他一样,也是个疯癫痴傻的?”那人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我瞧你也不像啊......”
“不是。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同他讲。”
那人皱了皱眉,说道:“从后门进,左侧有一扇门,里头有梯子,可以从那里上去。这疯子也不知是从何时起每月的前几日都爬上去吹笛,师兄索性给门加了锁,谁知这疯子居然搞来了钥匙,也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原先还觉得吵,听多了倒也无甚感觉。随他去吧,我们又不能同疯子计较什么,况且这疯子还有谷主在背后撑腰。”
裴瞻听了他的话眉头一皱,连忙快步赶去。
可是此刻,左侧的门却被锁住了。
那许定恒该如何下来?
重重的一把锁挂在门上,裴瞻看了半天也不知该从何下手。
医阁里头来去匆匆,裴瞻随意一瞥,见他们怀里都抱着伞。
裴瞻出门一看,果然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笛声依旧,无半分要停下的意思。
裴瞻咬牙冒着雨跑到医阁前头,冲着上头喊着:“许定恒,快下来!下雨了!”
笛声顿了一顿,又继续吹奏。
雨越下越大,伴着电闪雷鸣,狂风大作。
裴瞻抹了一把脸上的雨,跑回后方左侧的门前,也顾不得什么了,一脚将门踢倒,快步爬上楼梯,直冲楼顶。
“许定恒!”
坐在楼顶吹笛的许定恒不为所动,似乎并没有停见有人在唤自己,好似全然沉溺于自己的世界中。
笛声依旧,混杂在雨声之中,听不大清楚。
许定恒的浑身被雨打湿,身子却依旧挺立笔直,手指净白如玉,似乎与那手里的笛子别无二致。
“许定恒!”
他依旧不理会。
裴瞻瞧他这样也不会乖乖跟自己走,只能一掌劈在他颈后,将其打晕后再将其扶走。
裴瞻一手拿过他手里的玉笛,另一只手揽住他的后腰,略略使力,连拖带扯地将其带了下去。
裴瞻从医阁弟子处借了伞,等到雨小了些,才敢背着许定恒一同离开。
玉笛紧紧地抱在怀中,生怕磕了碰了给摔坏了。
裴瞻好一阵功夫才将其背到昀巅底下。他抬起眼,看见雨丝纷乱之中,朦朦胧胧间出现一个红色的影子。
是虞昉么?
裴瞻身上也尽是雨水,渗入到里衣,皮肤也很明显地感受到冰凉之感。
裴瞻紧紧扶住许定恒,喉咙忽然一阵刺痛,他忍不住弯腰咳了起来。
许定恒几乎要将其拖垮在地——裴瞻咬紧牙,使力将他的手臂往上一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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