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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迦蓝自认为是不怕痛的人, 可生孩子的痛,还是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
阵痛一波接一波,她躺也不是, 站也不是。不断呼气喘气,来回走动一会, 又弯腰撑在床沿上, 咬牙等着阵痛过去。
产婆站在一旁, 紧张地扎着双手,不断劝道:“福晋,再忍一忍就好, 福晋还是躺着吧,躺回床上去,留点力气等会好生产呀。”
国君福晋追着她,不断拿着帕子给她擦冷汗,心疼地道:“布木布泰,熬过去就好了,你痛的话就叫出来,别憋着。”
安慰一会布迦蓝,又不断咒骂海兰珠:“黑了心肝的贱人, 要是你有什么事情,我就撕了她的那张皮!怎么能就这么把她放走了, 得把她绑起来,打断她的腿,看她还能不能乱跑!”
“不行,我得去吩咐门房, 以后再也不能放她进来,疯狗进来就该乱棒打死!”
国君福晋骂一阵, 看着布迦蓝惨白的脸色,担忧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还没有足月,孩子本来就难养大,要是生出来有个三长两短......
苏茉儿怕布迦蓝饿着没有力气,去煮了碗烂糊的饽饽进来,不时喂她一口,极力装作若无其事,说话的声音却在颤抖:“福晋已经生了三个,肯定会平平安安生下小阿哥的。”
所有的安慰对布迦蓝一点用都没有,好像是下面被砍了一刀,痛散发到全身,牵扯到五脏六腑跟着一起痛。她暗自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会要孩子了。
到现在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说女人生产就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不提生死,就算她这般长期习惯了伤痛的人,都难以忍受,何况是寻常女人。
那些说生孩子是女人天性,没什么了不起的人,都是彻头彻尾的混账!
布迦蓝从半晌午痛到晚上戌时左右,在她所有的力气与耐心都耗尽之时,巨大的痛楚袭来,她怒吼一声,好像是洪峰过境般,一股巨浪滚过,她的身体里也有什么东西跟着滚了出去。然后浪涛渐渐平息,痛意消散,她全身都像是泡在了汗水里,累得连手指都抬不起来。
国君福晋惊喜的声音响起来:“哎哟,是个小阿哥!”
苏茉儿眼眶通红,泪水顺着脸颊滚落,拿着帕子不断给布迦蓝擦汗,哽咽着道:“福晋,是个小阿哥。终于好了,福晋先歇息一阵,等下奴才就给福晋换身干爽的衣衫。”
布迦蓝下意识看过去,产婆手上抓着个跟红包一样红的小猴儿,他闭着眼睛正在哇哇大哭。她没有听清是男是女,完全被那团红惊呆住,难以置信地道:“怎么这么红这么丑?”
国君福晋也没有见过生下来这么红的孩子,而且他太小,估计就五斤左右,暗自将海兰珠又诅咒了一遍,安慰着布迦蓝道:“等下就不红了,你别担心,现在你只管好生歇着,有我还有奶嬷嬷在看着呢。”
布迦蓝也不懂,只感到丑得惊天动地,实在难以相信,怎么会有这么丑的孩子。
看了一会,以前听说的母爱还来得及降临,阵阵倦意已袭来,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等醒过来,已经近半夜。她睁开眼睛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卧房的床上,身边躺着个小小的襁褓,红彤彤躺在里面睡得正香。
听到动静,在软塌上歇着的苏茉儿起身上前,轻声问道:“福晋醒了,肚子饿了吧,厨房里火没有停,奴才去给福晋拿些吃的进来。”
布迦蓝肚子也饿了,点了点头:“随便拿些来就行。”
苏茉儿出去吩咐完,倒了杯温水给布迦蓝漱口,见她盯着孩子看得目不转睛,笑着说道:“小阿哥的脸没那么红了,已经吃过了一次奶,他乖得很,也不哭闹,吃完了就睡。国君福晋说不要打扰到福晋歇息,让奶嬷嬷看着,或者亲自守着,奴才想着福晋肯定醒来就想见着小阿哥,便把他留在了福晋身边。”
布迦蓝松了口气,接过温水漱了口,又喝了小半杯温蜜水,说道:“我还以为是灯光呢,原来脸真没有那么红了啊,虽然淡了些,不过好似仍然很红。”
苏茉儿忍笑道:“前面三个格格生出来以后,当时也很红,没多久就变了样,如今三个格格,都比其他格格要白一些。小阿哥生下来最红,估计以后小阿哥也是最白,正好随了福晋。”
布迦蓝失笑,“男人白就是小白脸,太阳一晒就跟那关公样,白有什么用。他长得丑得很,你看这眼睛,跟一条缝一样,幸好一白遮百丑,不然以后媳妇儿都娶不到。”
苏茉儿笑了起来,说道:“福晋真是,小孩子生下来都这样,小阿哥哪里丑。国君福晋先前还说,小阿哥长得像福晋呢,说小时候福晋生下来时,跟小阿哥一模一样。”
布迦蓝听得直嫌弃皱眉,轻轻碰了碰红孩儿的脸蛋,指尖传来的触感,柔软细腻得不可思议。她心中涌起奇异的感觉,又再次碰了碰。红孩儿的小嘴动了动,哼唧了声,又继续睡得香甜无比。
她的心,像是被温水拂过,温柔涌动。到这时候,才真正有了为人母的感觉,真实感觉到,她活在了这个世上。
宫女送了鸡汤饽饽与小菜进来,布迦蓝吃了个大半饱。漱完口之后,她的精神恢复了些,脑子也重新开始运转,问道:“外面可有什么消息?”
苏茉儿四下打量之后,轻声道:“奴才已经打听过,都说福晋是因着被和谐有礼宫大福晋推了一下,才早产了。小阿哥没有足月,所以才这么瘦小。福晋生小阿哥,可是足足痛了快一天,要是足月了,这么小肯定生得快,幸好福晋运气好,小阿哥也有福运保佑,母子平安。”
又是福运,布迦蓝笑了笑,说道:“产婆嘴碎,得看着一些,别让她们说得太过,点到即止。”
苏茉儿说道:“是,奴才会看着的。现在时辰还早,福晋再睡一会吧。”
布迦蓝也倦了,打了个呵欠又睡了过去。次日醒来,苏茉儿进屋拉开窗帘子,她发现外面阳光灿烂,她侧头看去,见襁褓不在,急着问道:“红孩儿呢?”
苏茉儿噗呲笑了出声,嗔怪地道:“福晋真是,什么红孩儿,国君福晋说该叫九阿哥。国君福晋一大早就来了,见福晋还睡着,就把九阿哥抱了出去,说是怕九阿哥醒来吵着了福晋,现在几个格格正围在旁边看弟弟。”
布迦蓝哦了声,接过衣衫穿上就要下床,苏茉儿急了,忙上前搀扶住她:“福晋刚生产完,可别下床走动,奴才扶着你。”
以前天天练习,布迦蓝身体底子好,现在力气已经恢复了大半,推开苏沫儿的手,笑道:“哪有那么弱,我没事。”
苏茉儿见她走得稳稳当当,终于放下了心,跟着进去洗漱间伺候,感慨地道:“幸好外面还冷,福晋坐月子也不用受罪。”
布迦蓝边洗脸边沉思,连出几个太阳之后,天气就会一天天转暖,地里的春耕又要抓起来,还有国子监的事情也刻不容缓。
如今皇太极去了喀尔喀打仗,那边还没有军情传回朝堂,也不知道他仗打得如何了。
最重要的,还是大明的情况,李自成发展得很快,那边消息来得慢,不知道他现在又占领了哪些地方。
布迦蓝一洗完,连声吩咐道:“苏茉儿,你去递个消息,让范文程前来见我,我有事情要吩咐他。”
苏茉儿吃惊地看着她,迟疑地道:“福晋,如今你才刚生完孩子,还不宜见外男。”
布迦蓝皱了皱眉,说道:“见了外男会如何?”
苏茉儿顿了下,说道:“说是生产了一个月之内,男人都不能进女人产房,否则男人会不吉利。”
布迦蓝冷淡地道:“是不该见,男孩生出来之后,就应该扔出去自生自灭,或者当时就不应该从女人产道中跑出来。不管是再功劳盖世的男人,都要忍受女人的□□之辱,他们若真是觉着不吉利,应该全部自杀,哪来的脸活在这个世上。”
苏茉儿怔怔看着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布迦蓝正色道:“苏茉儿,男人鬼话连篇,不要相信这些无稽之谈。你去递消息,我倒要看看他来不来。”
苏茉儿应了之后出去了,布迦蓝去到外屋,国君福晋一见到她,急忙说道:“哎呀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床上去躺着,把饭菜都给你送到床上来吃,你可不能下床。”
布迦蓝走上前,见孩子躺在悠车里睡得正香,几个格格围着他看得目不转睛,此时看起来肤色又淡了些,总算彻底放下了心。
她摸了摸七格格的包包头,揽着依偎过来的五格格,说道:“我没事,外面也不冷。”又问几个格格:“你们饿不饿,要不要跟我再吃一点?”
其他几个格格都不饿,只有七格格八格格两个小的要跟去。国君福晋转念一想,屋子都有火地龙,里面也暖和,不比宫里面,只能在炕上呆着。
她还是放心不下,跟过去不断说道:“七格格八格格,你们两个先前才吃完,要少吃一些,别撑着了。布木布泰,你主意着些,可别吹了风,不然得头疼。”
布迦蓝不想被国君福晋念叨,随口应了,说道:“我会小心些,姑姑你自己去忙吧,不用管我。”
国君福晋干脆让奶嬷嬷把悠车也搬到了饭厅,一边看着九阿哥,一边陪着布迦蓝说话:“九阿哥生了要洗三,他生得早,也来不及通知科尔沁,那边也没有人来送洗三礼。皇上又在外面打仗,虽说如此,九阿哥的洗三,我还是要给他办得热热闹闹。”
布迦蓝顿了下,问道:“姑姑可是要在宅子里办酒席?”
国君福晋面色犹疑,说道:“我也没拿定主意,人多眼杂,吵闹且不说,这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的身份又不一样,九阿哥出生,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这洗三就要更小心些。可九阿哥该有的,一定得有,不然别人还以为九阿哥怎么着了呢。
不如这样,我只把他抱出去一会就送回来,不会留着他在外面。你也不用出去见人,就在前院办,后院的门干脆关着,谁都不允许进。”
布迦蓝不在意各种习俗,不过国君福晋说得对,现在九阿哥既然是皇太极的儿子,就要堂堂正正出现在人前。她思索片刻,说道:“布防上的事情,我会安排好。置办酒席的事情,姑姑去安排就好,前院也大,她们来吃一顿酒后就离开,也吵不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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