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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小摩尔

姜觉上班的地方是工业区，周围的工厂都是做电子产品的。入职的员工都会签署保密协议，以防员工将工厂里的机密泄露给别的厂家。

每个月十号是发工资的时间，九号那天三楼的车间里便减少了四五十个人。这种快餐式的员工很常见，他们一般都是由劳务公司介绍进厂的。

只要拿到工厂的高昂推荐费以后就会马上离职，然后又通过劳务进入到别的工厂。每个工厂的推荐费都是按照人流量来确定的，厂里人多订单少的时候，推荐费就只有几百。

要是厂里订单多缺人的时候，那招聘部就会把推荐费提到三四千。按照每个月分成的形式发放到员工手里，来确保员工不会一次性离职全走光。

像姜觉这种学校来的文职实习生，也是通过学校拿推荐费的形式进入工厂的。只不过文职的待遇比一般员工要好，每个月的底薪要比他们高出一千多块钱。

坐在姜觉对面的李川也是九号离职大军中的一员，线上几台一波一波往下涌，急得人手忙脚乱。

十九站原先的标配是三个人，姜觉来了两天后，原本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方丽莎被调到前面的无尘棚里去了。

后来就一直是姜觉和李川两个人负责这一站的机台，平时忙起来的时候也会将机台堆起来，不过很快就能清下去。

姜觉一个人坐在十九站的岗位上，忙得头都抬不起来，他拿着镊子，快速地将石墨纸贴在合适的位置上，随后推入流水线。

前面的机台一直在往下走，姜觉一个人贴不过来，只能眼看着装着机台的透明盒子往下走。

钱宇实在看不下去，他帮着姜觉将流水线的机台一个个捡起来，堆放在置物架上。很快置物架也被堆满了，他又从尾部找来几个大箩筐，将机台放在了箩筐里。

从办公室开会回来的盛涿，看到被机台淹没的姜觉，整个人都震惊了。

盛涿跑到前面十八站，跟这一站的员工说：“你们别把机台往下丢了，都放到上面的置物架上。”

随后他便从尾部绕到姜觉对面的岗位上坐下，跟他一起贴石墨纸。他一只手拿着镊子，一只手掏出他那盘得掉后盖的老人机，快速地按出一串短号。

手机搭在耳边，大约好几秒，电话被接通的一瞬间，盛涿火烧屁股似的爆出一长段，优美的华夏人类文明用语。

“卧槽，他妈的，管淮宣快叫人来二线十九站，机台都堆爆了。”

话音未落，电话就被秒挂，打这通电话大概花了不到三十秒的时间。

有了盛涿的帮助，姜觉便放心了许多，毕竟他一个看着这些堆得像上一样高的机台，压力真的不是一点点大。

盛涿坐下才五分钟的时间，箩筐里的机台就被清空了三分之一，他瞧见姜觉紧绷的脸上挂满汗水，安慰道：“姜觉，你可以慢一点了，我已经让管淮宣叫人来支援。”

姜觉抬手用袖子摸了一把汗水，“嗯。”

大约二十几分钟后，管淮宣带着十几个陌生面孔出现在车间里，他领着人从头到尾转悠了一遍。只要缺人的岗位，就让那些人顶上，等轮到二线的时候，支援的人就剩两个。

可二线缺人的岗位不止两个，而且一线也有缺人的地方，最后管淮宣把人安排在急需的地方。

最后他自己带着手套和静电环坐在了姜觉旁边。

有了管淮宣的顶替，盛涿便自行离开去做他的事情了。他一个主管，得去负责流水线的正常工作，不能一直坐在岗位上干活。而且尾部还有一堆夜班留下的机台等着他修理，仔细想想不如坐下来的舒服。

堆积的机台清空后，姜才发现自己的腿好像麻了，他勾着腰去揉腿，却突然发现操作台底下多了一双腿。

那双腿穿着黑色的休闲直筒裤，笔直修长，小腿劲瘦有力，只是脚长的太大了，明显是没商量好，各长各的。

“腿麻了？”管淮宣凑近问道。

姜觉撤回揉腿的手，摇头说：“没事了。”

因为凑的太近，姜觉抬起头的一瞬间闻到了管淮宣身上的味道，一股木制的冷檀味道，淡淡的，有种若即若离的疏远感。

管淮宣将手中的机台贴上石墨纸，瞟了一眼姜觉，一个没有贴过的机台从他面前流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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